七月,各個高校的錄取通知書陸續寄出。
月中,陳漾的通知書寄到了家裡。
反常的是,餘雅看見了卻并沒有發火。
而是異常冷靜的問陳漾,畢業了準備留在哪兒。
陳漾沒給出一個答案。
母女倆不歡而散。
上輩子,餘雅在看到了錄取書以後很生氣,還一直問學校老師能不能改。
到最後,用極端的方式讓陳漾畢了業必須回江城。
陳漾妥協了。
所以工作室落在了江城。
偶爾她也還是會害怕。
害怕餘雅重蹈覆轍。
害怕在再某個午夜驚醒。
而現在陳漾是想走一步看一步。
也沒說一定會在哪兒。
江紀野的通知書也如期而至。
因為要軍訓,開學時間在八月中。
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月的假期。
這一個月偶爾陳漾會和江紀野去江城一些很少人知道的景點。
然後他們在那兒度過一下午或者一上午的時間。
看雲卷雲舒,看茂密竹林,爬很高的山。
然後從山頂俯視一整座城市。
江城是擁有很多年曆史的一座城市。
幾千年來,誕生于這裡的名人數不勝數。
古迹遺址也很多。
天氣太熱的時候,陳漾就和江紀野待在樂音。
抱着元宵聽江紀野寫歌彈琴。
日子晃得很快。
某天陳漾和江紀野路過工作室的十字路口。
信箱裡塞了不少小廣告,
陳漾一反常态的上前。
她看了看,沒有那張明信片。
“怎麼了?”江紀野走上前來。
陳漾重新塞了回去,那道門依舊緊閉着。
陳漾搖了搖頭說沒事。
他們走到街角的文創店裡。
店裡挂着很多明信片。
陳漾看着牆上密密麻麻的明信片,突然說,“要是有人每年給你寄一張明信片是什麼意思。”
江紀野沉默了一下,指了指他面前的卡片,“這種?”
陳漾看過去,那張明信片恰好也是一張照片,不過背後寫的字是一段情話。
“什麼都沒寫,就這樣一張照片。”她說。
隻是一張風景照。
“一兩張可能是寄錯了,但是如果持續很多年的話,”江紀野還沒開口,文創店的老闆走了過來,“或許是很重要的人呢。”
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在我這裡寫這種明信片的一般都會寄給自己的朋友或者戀人。”
老闆拿了兩張明信片過來,“兩位要寫一張嗎?”
陳漾接過。
她手裡的照片是一張江景。
老闆像是突然記起,在兩人接過後補充,“我們這裡也可以延時寄出,比如你想寄給幾年後的自己,但不能超過十年。”
老闆說完便回了前台。
文創店裡風鈴悠悠。
幾個女孩結伴進來了。
陳漾看了看手裡的明信片,正想問江紀野寫什麼。
卻發現對方已經開始寫了。
寫的也不多,就兩行字。
陳漾沒細看。
想了想,她終于動筆。
……
七月初餘雅和陳世明正式離婚,那之後陳漾便沒見過陳世明了。
隻不過,從前一個月也見不到幾次。
餘雅似乎是想用工作麻痹自己。
連着一個月經常出差,也不常回家。
但還是會給陳漾發消息。
問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就算是假期也不要荒廢。
八月二号,陳漾接到了陳世明的電話。
讓她晚上一起吃頓飯。
原本陳漾想和往常一樣搪塞過去,但這次陳世明态度卻很強勢,讓她必須過去。
陳漾再不情願,最後還是答應了。
隻是一頓飯而已。
晚上,她按陳世明給的位置找到了飯店。
推開門的時候,也不曾想這頓飯不止他們兩人。
圓桌上,還有另外兩個身影。
看清後,陳漾停在了包廂門口。
還是陳世明喊了她一聲,陳漾看了他很久,才坐下。
離三人很遠。
“這是你妹妹,這是你譚阿姨。”陳世明像是沒看出陳漾的表情,介紹着。
譚文玉笑的很溫柔,“阿漾你好。”
她看着比陳世明小了不少,還費了不少力氣保養,看着就更年輕了。
譚文玉穿着淺色的長裙,長發披肩。
走的是溫婉大方的風格。
和餘雅很不同。
旁邊那個陳漾匆匆見過一眼的女孩也開了口,說話很甜,“姐姐你好呀,我叫陳希。”
一家人看上去其樂融融的,而陳漾是那個融不進去的外人。
她遲遲不開口,陳世明有些不高興,剛想說些什麼。
譚文玉開了口,“沒事,阿漾和我們還不太熟嘛。”她很貼心的說,“阿漾你要不要過兩天來家裡看弟弟。”
善解人意的角色她扮演的很好。
陳漾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陳世明,終于說,“爸,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你能有什麼事,把飯吃完了再走。”陳世明覺得陳漾拂了他面子。
陳世明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陳希在旁邊幫腔;“姐姐你不和我們一起吃飯了嗎?”
陳漾不想再看下去這場表演。
她起身,連稱呼都不想再叫,“我還有事,你們慢吃。”
說完她徑直離開了包廂。
剛走到飯店門口,陳漾在一片雨幕中看見了撐着傘的江紀野。
接電話時他就在旁邊,雖然陳漾說了可以一個人,但他還是來了。
身後有聲音叫住了陳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