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氣候最低至零下。
清晨天空一片霧蒙蒙的,整座城市還未完全醒來。
陳漾醒來時沒感覺到多冷,還是出門前江紀野給她又披上了件外套。
隻說外面更冷。
外套明顯不太合身,大了許多。
但陳漾穿上了。
室外的确比室内冷了不少,昨夜結的冰霜搖搖欲墜。
早飯過後,趕在高峰期前,江紀野送陳漾回了趟她家。
江紀野開着車,他今天穿了一件深棕色外套,裡面是一件高領毛衣,顯得整個人更加淩厲。
車裡待了會兒有些悶,江紀野開門站在車邊,林非剛好打來電話。
“程簡說你和陳漾一直談着?”他聲音裡帶着酒氣,這個時間點明顯昨晚又通宵了一夜。
“嗯。”江紀野難得關心了一下林非,“剛結束酒局?”
林非剛回到酒店樓上房間,他休息一個月還是光榮的忘掉了醫囑。
“昂,不是,你這個點就起了?”林非有些詫異,平時江紀野雖然不和他一樣泡在酒桌上,但江紀野也常常日夜颠倒。
“嗯,送她去工作。”江紀野言簡意赅。
林非是真有些牙酸,還想說什麼,江紀野又來一句,“她下來了,先挂了。”
聽着手機裡被挂斷的提示音,林非沉默兩秒。
最後把手機扔到一邊睡覺去了。
江紀野接過陳漾拿下來的包放在後座。
陳漾已經換了身衣服,隻不過最外面還披着江紀野給她的那件外套。
江紀野把陳漾送到療養院。
拍攝到下午,陳漾要去醫院複檢,江紀野又過來接她。
院裡給了他們一個休息室,彼時裡面隻有談令。
見來人,他挑挑眉。
“紀野?”兩人從前也見過幾面,但不過點頭之交。
江紀野給陳漾發了消息,說在休息室等她。
江紀野和談令打了個招呼,說自己等陳漾。
談令是有些好奇兩個人怎麼認識的。
下一秒電話那頭的聲音又把他的疑問拉了回去。
他媽蔣女士年輕時也是響當當的地方一姐,嗓門兒直達天靈蓋。
談令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和他媽對話,沒管江紀野了。
幾分鐘後陳漾和她組裡的人回到休息室。
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沒見過也聽過。
其他人看見江紀野後不免訝異。
然後就看到陳漾收拾了一下和江紀野走了。
江紀野已經提前預約了北城一院的醫生。
到底動了手術,陳漾的身體狀況比從前要差了一些。
天氣又冷了下來,醫生讓她特别要注意保暖,這個月還是要定期來醫院。
回程路上,江紀野提出之後他來接送。
陳漾原本覺得太過麻煩,但江紀野最近似乎沒有工作。
說閑着也是閑着。
陳漾也就随他了。
時間轉瞬進入十二月,一年的尾聲。
紀錄片的拍攝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江紀野和陳漾之間的相處和從前相差無幾。
一天拍攝結束後,江紀野會去療養院接陳漾,然後兩人一同吃頓晚飯。
有時兩人也會去超市買些菜,然後回到小院自己做飯。
日子很平淡的往前走着。
街頭巷尾挂上了象征新年的裝飾。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熱鬧歡快的氣氛到處都充斥着。
十二月七日,大雪。
路面積雪不少,樹枝被雪壓的彎了身。
一枝春從牆後探出頭,紅白分明。
江紀野去到工作室,錄音房裡有一個當紅小花在錄歌。
程簡坐在後面沙發上,面色不太好。
江紀野走過來坐到他旁邊。
程簡立馬開始吐槽,“我真服了,白思思這又是一個巨大的工程量。”
外面能聽到些聲音,隻能說白思思的确不太适合唱歌這條路。
但要是是誠心喜歡唱歌的程簡還不會這樣吐槽。
問題在白思思是某個老總帶過來,本人脾氣也不小。
程簡不好拒絕,又實在不想聽魔音,便找了另外個人坐在前面。
一上午白思思一個勁兒的作,一下說耳機帶着不舒服,一下說房間裡面太冷了,周圍工作人員心底再不滿也得順着她。
程簡看不下去,沒慣着,怼了她兩句。
也就這兩句,人給老總打了電話,下一秒程簡就收到了消息。
現在程簡臭着臉坐在沙發上不說話,白思思估計也是被提醒了,不再自讨沒趣的挑三揀四。
江紀野坐在沙發上和程簡聊着。
也沒注意到裡面房間頻頻看過來的視線。
中午飯點,程簡和江紀野就在工作室點了餐。
兩個人沒留在錄音室,而是去了工作室裡江紀野的房間。
裡面東西不多,角落放着一張桌子。
平時江紀野不常來,但這個房間也隻有江紀野在才能進來。
兩人剛坐下沒多,飯還沒到,門就從外面推開了。
程簡以為是助理找他有事,一句“怎麼了”在看清人後戛然而止。
雖然室内到處開着暖氣,走廊上也沒多冷。
但白思思跟他們不一個季節似的,狐狸毛的外套脫下被助理拿着,裡面是一件超短的緊身連衣裙。
程簡每年冬天都要吐槽兩句北城的天,導緻他震驚之餘脫口而出一句,“我操,你不冷啊?”
“……”
白思思目的可不純,她才不管兩個大男人都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光腿神器。
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江紀野,然後朝他走過去。
她聲音很甜,甜到發膩,“紀野老師在這吃飯呀。”
程簡一陣反胃,在旁邊勘勘作嘔。
而江紀野眼神都沒給對方一個,好聲提醒,“抱歉,請你出去。”
這裡算是江紀野私人地方,他尤其不喜歡不認識的人進入,特别是不認識的女人。
比如面前的白思思。
白思思裝聾作啞,隻當作江紀野回複她了。
“诶呀,我覺得我們要一起吃個飯增進一下感情,這樣我下午才能唱的更好嘛。”
江紀野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耐心已經要到底了,江紀野對陌生人的耐心不是很好,程簡清楚,所以也沒出聲。
他還挺想看白思思栽跟頭。
而且現在他算是知道為什麼白思思非得找他了。
答案顯而易見。
白思思堅持不懈,“紀老師,其實我特别喜歡你,我覺得你的歌……”
“請你出去。”江紀野打斷她說話,“負責你歌的不是我,想知道怎麼唱的更好可以去找老師。”
江紀野這番話已經很留情了。
至少程簡是這麼覺得,他是見過江紀野更無情的一面。
但白思思嬌裡嬌氣可不這麼覺得。
嘴裡的話頓時變了個調,“紀野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江紀野對外的名字是紀野,他也出現在過不少活動上,也有更多像白思思這樣的人。
但無一例外最後的結局都是被江紀野拒絕。
看白思思還站在原地,江紀野偏了偏頭,對着門口看戲的人說了句,“還看?”
話剛落,剛在錄音室負責的男人連忙跑進來,“白老師來來來,不好意思,我來給你說。”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下了面子,白思思臉色算不上好,最後憤憤的看了一眼跑到她旁邊的人,“哼”了聲走了。
助理進來把飯放下,屋内終于隻剩江紀野他們兩人。
午飯後江紀野留在了他的房間,程簡磨蹭着壓着時間回了錄音室。
江紀野戴着耳機修改着他之前寫的歌。
一張泛舊的塑封過的A4紙被小心的放在桌上。
原先鉛筆寫下的痕迹已經很淡。
臨近陳漾拍攝結束的時間,江紀野正準備離開工作室開車過去。
卻收到陳漾發來的消息。
「等下别過來了,已經不在療養院這邊。」
「你給我發個地址,我過去找你吧。」
江紀野把工作室的位置發了過去,然後給前台說了聲。
二十分鐘後,前台小姐姐帶着陳漾到江紀野房間門口,“紀老師在裡面。”
陳漾點點頭,“謝謝。”
也是這時候,走廊盡頭傳來高跟鞋聲。
陳漾偏頭看過去。
然後就對上了白思思滿眼質疑的眼神。
白思思停在陳漾面前,上下打量了對面的女人。
“你和紀野什麼關系?”白思思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和陳漾剛好平視。
陳漾今天出外景,嫌麻煩沒穿太多,外面披着件黑色皮衣,下面是一條牛仔褲,頭上還戴着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