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洛拿着象征着右相身份的令牌,徑直去了刑部管轄的大牢。
在南國,右相掌刑部、工部和禮部,而左相掌其餘三部。
當然,前右相比左相多一個權利,右相可離皇城代帝巡視,這也是皇帝給他的權利。
到了傅洛,就隻剩下掌管三部的權利了。
不過也多虧了這個權利,不然傅洛還得費一些周折才能到大牢。
這是他第二次進來了,傅洛目不斜視地朝着裡面走去,然後在一個地牢房間前被攔住了。
那間地牢房間格外不同,關趙月初的一眼能透過根根豎直的木柱看到關他的地牢房間裡面,但關沈钰松的這間卻是由石牆堆砌,隔開了外面的人向裡面探望的視線。
兩個黑人就守在這間石房唯一的木門前,站得筆直,像是兩尊門神似的。
“站住!”穿着黑衣的兩個人攔住了他,其中一個聲音毫無情緒,“沒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右相。”
傅洛他向前走的動作一滞,“我是新任右相,需要找前右相問清楚一些事!”
穿着黑衣的人不為所動,他擡着手攔住傅洛,“沒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能探望右相,請這位大人不要為難我們,陛下說了,若大人想強闖,視為同罪。”
傅洛:“……”
他來的時候也沒有想到裡面會有人攔住,所以他一時間還想不到如何進去的辦法。
但答應漠塵的他不能言而無信,傅洛站在原地,看起來似乎在生氣,但實際上在想其他的辦法。
還沒有等他想出辦法來,裡面突然傳來杯子掉落的聲音,而後攔住他的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開口,“這位大人不必去找他了!”
傅洛:“為何?”
黑衣人并沒有隐瞞,“右相謀逆,已被陛下賜毒酒一杯,由暗部首領暗一執行,此刻右相大概已經上路了!”
話音剛落,那扇緊閉的木門已經被開啟,随後就有兩個人擡着一張草席出來,看那草席拱起的弧度,像是裡面裝了一個人。
傅洛目光看向草席,但草席裹着那個人的臉,他并不确定是不是沈钰松。
他上前兩步,伸手想要揭開草席。
一隻手突然從旁竄了出來,将他的手困在離草席不過半米的距離。
傅洛順着這隻手看過去,暗一正面無表情地拽住了他的手,見傅洛擡頭看他,暗一開口,“傅相,沈钰松意圖謀反,陛下賜毒酒一杯,草席一張,讓屬下帶到亂葬崗掩埋,屬下還有其他事要忙,還請傅相不要耽擱屬下的時間。”
雖然他的語氣很恭敬,但暗一的表情卻沒有半點恭敬的樣子。
他将傅洛的手甩開,然後走到草席旁邊,頭也沒有回,“我們走!”
傅洛并沒有去攔,任由暗一帶着草席離開。
暗一是月鈎裡面的人,也是隸屬于皇帝暗部的首領,要真的計較起來,暗一的權利要在他之上。
很多時候,暗一都隻會為趙肅辦事,暗一不讓他碰,有可能代表着……趙肅不希望任何人接近沈钰松,就算是屍體也不行。
傅洛臉色一沉,隻覺得皇城裡面的水比他在漠達時還要深。
但漠顔今日就會帶着漠塵回漠達,他并沒有時間去探究各中緣由。
傅洛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到驿站,等了片刻之後,終于見到了剛看過大夫的漠塵。
漠塵半靠着床,臉色那就不見絲毫的好轉,他面不改色的喝着一碗黑漆漆散發着讓傅洛退避三舍的藥,等到着傅洛告訴他沈钰松的選擇。
傅洛将他在牢裡面看到的一切告訴漠塵,然後他站在旁邊,等待着漠塵的反應。
漠塵喝藥的動作一頓,随後将藥一飲而盡,他眸子沒有什麼情緒的凝視着傅洛,開口,“既然沈钰松已經死了,你與我的承諾已經兌現,那從此以後,你與我再無任何幹系,你可以走了!”
傅洛想了想,問,“你就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嗎?”
漠塵慢慢的從床榻上起身,他不是很在意的開口,“我想救他也隻是一時心血來潮,他既然已經死了,我也不想再費那個心思,更何況,他負我,我多問一句已經是仁至義盡,你走吧!”
既然漠塵不想深究,沈钰松對于傅洛來說,也不過是一個比較熟悉的陌生人,皇城這灘水深。
沈钰松的事又牽扯到皇帝趙肅,他暫時還不想引起趙肅的懷疑與警惕,所以沈钰松的事,他不想有那好奇心。
而且……算起來,葉容殊大概也是今日回曲蘭禁,雖然他去不了曲蘭禁,但他答應過葉容殊要去送送他的。
“葉将軍,還是快些走吧!”奉皇上之命送葉容殊離開皇城的小太監催促道,“若是再晚一些走,恐怕小将軍在天黑之前都趕不到曲蘭禁了!”
葉容殊并沒有理他,而是看向街道盡頭,那裡就沒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影。
葉容殊抿唇,眼神黯淡了下來。
昨日他與傅洛分開之後就回房休息了,今日早上,他本來想去找傅洛,但陛下卻派人宣他入宮。
葉容殊來不及去找傅洛就入了皇宮,聽着陛下給他說的那些話,葉容殊心不在焉,在想傅洛到底起了沒有。
畢竟這個人在曲蘭禁就那麼能睡,來了皇城也不減那時,要是他走了傅洛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