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醫院裡一樣。
他就輕聲問了兩句話,她的眼淚就随着睫毛閉合而落下,小小的淚珠摔打在地上,逼得他一下子閉上嘴。
說真的,他自認為已經夠收斂,表現的足夠溫和了。
可是為什麼……
他忍不住向後視鏡掃了一眼,面色平靜的女孩察覺到,嘴唇微不可見地抿緊,左手摸着右手腕上的手環,輕輕撕扯,帶出肌膚紅色的痕迹。
不疼嗎?他看得皺眉,剛想張嘴阻止,又想起她對他莫名的懼怕而把話咽回去。
手環,這是他特地為她準備的,檢測身體數據。
畢竟被至親之人追殺的滋味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因此而患上精神疾病甚至自殺的人不在少數。
于是案發之後,他就立馬找人要了一個,親手佩戴在她的手腕上。
他确實擔心她會産生心理陰影,走向糟糕的結局。
那天晚上,她的臉上盡是閃着白光的淚痕,烏黑的頭發散亂得像一團團烏雲,可是被救下之後她卻沒有繼續哭,反而呆呆的,像是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他把她拉走。
嘴巴是猩紅的,絲絲血液流出,親手幫她擦掉有些逾越,有些過于親密了,可看着她的那副樣子,他又不忍把她扔給旁人。
父母都在國外,平日一人居住,出了這麼大的事,父母一個電話也沒打來。他冷着臉用水把紙張打濕,濕紙輕輕接觸到血紅的嘴唇,紅色滲進白紙。
許是冷水激起了她的感官,她的眼睛終于模模糊糊地恢複了些神采。
一清醒過來,便是要見屍體。
他的胳膊上還挎着從不遠處撿到的書包,看着她伸來的手,手心帶着許被摩擦刮出的擦痕,黑瞳瞳的眼睛夾着未散的水光,實在是可憐。
被這目光裹挾,他被迫握住她的手。
握手對他來說是一件很親密的關系才能做的事,可是,為被害者破例一次也不是不可以,況且,還隔着衣服,這總歸不是那麼親密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