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确實說過，等五條悟的任務做完，會讓他盡快趕過來支援他。

夏油傑這樣想着，他感受到體内的咒力也恢複了，好像真的從咒靈領域中出來了。而五條悟還保持着向他伸出手的姿勢。

“抱歉哦，悟。”夏油傑的聲音中透露出幾分無奈，他束好的丸子頭已經散了。幾縷頭發微微遮擋住了他深邃的眼眸。他的笑容裡依舊帶着一絲笑意，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冷漠和疏離。

五條悟并未察覺到夏油傑的異常，他依然保持着輕松的态度，他悻悻地把手放下，挑眉笑道：“傑，你好菜啊，居然被困在咒靈的領域裡出不來欸。”

白發少年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他們之間的距離本來就很近，這下幾乎是臉貼着臉。

夏油傑在五條悟靠近的瞬間，身體略微緊繃，又很快放松下來。隻要一擡頭，就能看到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他顯得不太自在，微微側過頭，避開了五條悟的直視。

“少瞧不起人了，悟。”

五條悟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戲谑。湊得更近了些，幾乎要貼上夏油傑的鼻尖了。他輕聲說道：“哦，那你倒試試看——看看能不能從這個領域裡....”

最後幾個字五條悟并沒有機會說出來。

變故幾乎就發生在一瞬間，夏油傑突然動了，他一隻手迅速從身後揮出，手裡握着一把匕首咒具，沒有任何猶豫直直刺進了白發少年的胸口。

夏油傑死死抓住五條悟地手臂，将他按在地上。手中緊握得匕首還嘀嗒嘀嗒滴着鮮血，他沒有給身上人任何反應的時間，又是一刀狠狠地刺了下去。

五條悟吃痛地嗚咽一聲，他捂着胸口踉跄地想要起身，卻隻能再次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胸口湧出，染紅了他的衣襟。

他怔怔地仰着頭看向夏油傑，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和疑惑。

“為什麼...傑...”白發少年聲音顫抖，他無法理解夏油傑為什麼會突然攻擊他，試圖在少年眼中找到答案。

黑發少年眼神中充滿了決絕和憤怒，好像要将眼前的一切僞裝徹底摧毀。

這幅完全不會放過他的樣子，讓五條悟臉上浮現出幾絲絕望，“老子...不是你的摯友嗎？”

“别演了。”

“.......”

“請問，可以不要讓我在看到你用悟的臉做出這種——惡心的表情了嗎？”

夏油傑話語裡像是在商量，可語氣格外冰冷。就像他帶着笑容，可又完全不在笑。

他看垃圾一樣注視着身下的人，察覺到咒靈手上像握着什麼東西。

夏油傑低下頭，将五條悟攥得緊緊的手一根、一根強制性地掰開。

“.......”

五條悟表情一疆，死死背在身後手無力地松開，攤開的手掌裡居然是一塊碎鏡子，鏡子碎片布滿了奇怪的紋路，仔細辨認會發現那些紋路居然是一個人的名字。

隻不過那些名字歪曲扭八一道又一道蜿蜒地爬滿了整塊鏡子碎片上。

那塊鏡子上散發出不祥的氣息，讓夏油傑本能的感受到厭惡和不适。一刀下去，整塊鏡子碎成了兩截。

夏油傑忽然感受到自己與咒靈建立的那道聯系消失了。

“什麼啊——明明我複制了你的記憶，我和他是一模一樣的吧，你怎麼看出來的？”

五條悟笑了起來，眼底藏匿着不解，像一個懵懂的小孩充滿了對世界的好奇。

‘五條悟’或者說是鏡子咒靈，除了剛開始被發現的時候露出過詫異的表情以外。現在迅速恢複了平靜，還饒有興緻的跟夏油傑聊了起來。

受制于人的根本不是它一樣。

它有後手嗎。

夏油傑感覺不對勁，疑惑這個并不是它的真身，還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想到這裡他伸出一隻手，對着空氣虛虛一握。夏油傑嘗試調動咒靈操術，卻顯示是不能調服。

這個咒靈智慧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是一個能夠和人正常交流的咒靈，強度起碼比普通的特級等級還要高。

怪不得那幾個咒術師會下落不明。

不過比起這個，他更想确認一件事。

“那個空間是怎麼回事？”

夏油傑不懷疑那個五條悟的真實身份，讓他不解的是為什麼會在咒靈的領域中見到未來的五條悟。

鏡子咒靈微微一笑，對夏油傑的猜測并不在意：“我能夠利用鏡子作為媒介，隻要寫下名字。就能将他們的記憶和意識投射到一個特殊的空間中，讓他們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哪怕是未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鏡子咒靈忽然大笑了起來，它的笑聲在空間中回蕩，愈發顯得詭異而刺耳，給人一種詭異而又不安的感覺。

“你們人類真是可笑，想要知道未來。”鏡子咒靈嘲諷道，“可未來是充滿了變數和不确定性的，哪裡有什麼絕對的答案呢？”

夏油傑不理會鏡子咒靈仿若帶着刺的言語，心裡暗自猜測這個咒靈應當是人們對未來的恐懼所誕生的。

“你們看到的，不過是你們内心深處中最渴望的欲望罷了。”鏡子咒靈說到這，笑意盈盈地打量着夏油傑，不懷好意地挑撥離間：“他們想要成為舞蹈家、廚師、音樂家....我就幫他們達成願望。”

咒靈哪裡會那麼好心呢，達成了願望，就會需要所謂的報酬。

“不過你——見到了什麼呢。”

——他見到了被困在空間裡的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