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夏油傑出發的那一刻起,夜蛾正道就一直坐在辦公室裡暗自擔憂着他們的安危。看着他們三個安全無恙地返回,心中懸着的大石終于落了地。
他讓兩位二年級學生趕緊去家入硝子的治療室檢查下身體防止有被忽視的傷。夜蛾正道松開了緊皺的眉頭對夏油傑欣慰地說:“傑,這次多虧了有你。”
聽到話語中帶着褒義性質誇獎的夏油傑面上沒有絲毫喜悅。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夾雜着憤怒與質問的一句“那是窗的失誤——”幾乎快沖破防線,偏偏又卡在喉嚨處無法說出來。
說不出來,因為跟夜蛾老師沒有關系。
悟說的沒錯。
那些爛橘子已經爛到骨子裡了。
是窗的錯、是總監部的錯、是那些爛到淤泥裡惡臭的老橘子的錯。
能成為下一屆高專校長的夜蛾正道自然不是單純靠着年齡與資曆勝任的。他擁有與衆不同的敏感和洞察力,因此輕而易舉就注意到這位尚且稚嫩少年臉龐上的欲言又止。
他坐直了身體,目光定定地看着夏油傑,緩緩地說:“傑,我知道你對窗的失誤感到不滿和失望。這的确不是一次兩次的問題,我會将此事報告給上層,希望能引起他們的重視。”
報告上層有什麼用。
事實擺在面前,結果恰恰如他所想。
總監部充滿了腐敗和偏見。
這些非世家出身的咒術師在高層眼中甚至不是單獨的個體,被他們當作維持特殊地位的工具使用。
非世家的咒術師生命被無情地踐踏,唯一的價值隻有祛除咒靈,就算出現失誤犧牲一兩個也在所難免,總會有人能解決的。
這個人是夏油傑、也可以是五條悟、或者是其他更多的人。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傑,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可你要相信會有改變那一天到來的。”
希望在五條悟和夏油傑身上。
他是相信他們的。
“.......”
夏油傑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個如常的笑容,最後失敗了沉默地點了點頭。
“傑,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明天開始你們三個都好好休息幾天吧。”夜蛾正道說完後,掃了一眼辦公桌上早就堆起的厚厚一沓文件山。挺直的背微不可見彎了彎,低頭拿起一份看起來。
“這次任務的報告你們三個統一交一份給我就好了。”
“好的。”夏油傑應了一聲,眼見夜蛾正道開始忙起來了,便自覺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他走在熟悉的走廊上,看到并肩而來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兩人。
七海建人對着夏油傑點了下頭,打了聲招呼。
“今天多虧了有夏油學長在,不然我和七海就慘啦。”灰原雄拍了拍胸口有些後怕與慶幸,是害怕失去同伴、是幸好他和搭檔還能并肩。
灰原雄想到出行前答應學長的請求也沒有達成,略帶歉意地說:“可惜說好了要幫學長們帶東西回來的。”
夏油傑注意到他們身上都纏着點繃帶,看來傷的不重,家入硝子連反轉術式都沒用上隻用了單純地包紮。
“你們平安無事就好。”他輕聲說道,聲音中透着一絲沙啞,這句話在空蕩的走廊上回蕩,顯得冷清。他的眉眼在昏暗的燈光下尤為突出,那雙棕黑色的瞳孔中仿佛蘊含着無盡的慈悲。
七海建人察覺出夏油傑此時的狀态不太對勁,微微拉住了灰原雄的衣袖,扭頭想看看同伴有沒有注意到,然後他沉默了。
同伴照常是那副開朗又燦爛的表情,完全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灰原雄興奮地說:“對了夏油學長!既然明天我們都沒事,要不要一起去聚一聚?”
他雙手合十眨着星星眼繼續道:“就當是這次沒有帶回伴手禮的補償好啦。”
夏油傑被灰原雄的熱情話語所感染,微笑着準備回應,卻被突如其來的沖擊所打斷。一個身影從身後猛地撲了上來,那種熟悉的沖撞力讓他差點失去平衡,向後踉跄了幾步。
他迅速穩住身體,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熟悉的感覺讓夏油傑握緊了拳頭,這都多少次了!突然撲上來讓他差點臉着地。
“.......”是他吧,絕對是他吧。
“傑你這個偷腥貓!居然背着老子跟别人約會,還一約就是兩個!”五條悟從背後緊緊環抱住夏油傑,将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後用力蹭着少年的丸子頭。
五條悟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一邊掐着嗓子怪叫道:“有老子一個還不夠嗎!傑你到底要幾個才夠!!”
這一刹那,走廊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寂靜得隻能聽到五條悟那誇張的嗓音在回蕩。
夏油傑、七海建人:“.......”
隻有灰原雄冷不丁地“哇哦”了一聲。
拜托灰原,你不要在這種時候表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
“悟,快松開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