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從山上掉下來了?找護工幹嘛,來我家啊,我媽擔心你擔心得要死。”
徐越正要拒絕,對面丢下一句“你等着,我來接你。”就挂了電話,他想了想,反正都是要見的,來了再說。
紀平光一路油門,到徐越家的時候将将夠一小時,一進門又是一陣卧槽:“你怎麼回事啊,腿真斷了?還瘦了,不是你小子幾個月不見面相都平和了,你别告訴我你真出家了啊,哥跟你說你這樣就是不對的,外婆還在指定拿拐杖把你揍清醒了。”
徐越涼涼開口:“我外婆從不打人。”
紀平光噎住:“行吧。”轉頭看了一圈,又問,“要收拾啥,我幫你收拾。”
徐越拒絕:“真不用,我也不習慣,你給我找個護工就行,我太久沒回來,有點不适應。”
紀平光切了一聲:“這才多久,山中一天,人間一年啊?”
可不是?徐越苦笑:“你今天廢話怎麼這麼多?”
“不就一護工,簡單。”紀平光掏出手機發了個信息,然後把屋裡的輪椅推出來,拍了拍,示意徐越上去,“走,大師,先帶你感受下紅塵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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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尋舟睡覺身邊不習慣有人,剛開始徐越會去自己的房間睡,再後來不知怎麼的就也在陸尋舟卧室一塊睡了。
徐越離開的一年,陸尋舟再次恢複獨自睡覺的習慣,甚至因為有過一次被長期打擾的經曆,而變得更加苛刻,休息時間他卧室周圍幾乎不會有任何聲音。
而如今,多了一個徐歸。
替代劑無一通過,甚至連低于合格标準但湊合能用的都沒有。
周睦安建議他,開始幾個月,徐歸最好還是跟在他身邊最好,就算現在不需要24小時時刻安撫,晚上還是要待在一起的。
現在的徐歸變得敏感易哭鬧。
淩晨兩點,陸尋舟低頭看着小小一團的人,五官其實還看不出像誰,但是眼睛是像徐越的。
隻是太愛哭了,因為陸尋舟的習慣,傭人這會兒是不在的,除非他叫,徐歸夜半醒來大都他自己去照看。
自己的兒子,有什麼關系,他想。
但這次徐歸醒來既不是不舒服也不是餓了,反而很精神,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陸尋舟把他抱起來的時候,他難得的高興地蹬了幾下腳。
徐歸現在任何一點異常都不是尋常事,陸尋舟當即把花大價錢請來的團隊都叫了起來。龍澤别墅半夜燈火通明,旁的人見了怕是要以為發生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了,不過團隊負責人秦義告訴陸尋舟的,是好消息。
“今天狀态是這兩個月來最好的了,介入幹預是一直在做的,雖說離戒斷反應第一階段結束還有一段時間,不過也可能是提前結束了。”
介入治療在徐越失蹤一個月後才明顯有效果,雖仍遠遠不及尋常案例,但至少徐歸能夠睡覺進食,也不再發燒。
陸尋舟看着神采奕奕的徐歸,說不上心裡什麼感受,秦義說完徐歸狀态好的一瞬間,陸尋舟覺得他漏掉了什麼。
除了治療,替代劑,還有一個因素。
徐歸的“母親”回來了。
但他沒有回來,尋找徐越這件事,從地陷開始那一刻,就沒有停止過。
距離,時間,都會産生戒斷反應。
徐越就像憑空消失了,可又給他留下了線索。
那根綁在他身上的絲線,從第三天開始,就變得異常安靜,兩個月,沒有絲毫變化。
衆人離開,陸尋舟手指被徐歸抓在手裡。
陸尋舟勾住他小小的手,跟他說:“爸爸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