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騁自一年前的刺殺案後,在公衆場合露面的次數就少了許多,但他的權力并未因此削減,主席令用在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身上,些事很不尋常。
陸尋舟反複看了兩遍,沒看出其他東西,他問:“有備份嗎?”
“有,徐越的醫療檔案不是問題。”周睦安欲言又止。
陸尋舟知道他要說什麼,點了點頭:“有什麼動靜通知我,現在你把團隊裡不重要的,背景不夠清楚的都篩一次。”
知道陸氏有孫輩的人很多,可是知道徐歸是徐越生的外人隻有幾個。
周睦安應下,又匆匆離開。
陽光很好,落在花園裡,園丁灑的水還未幹透,陸尋舟想起徐越最後一次出現在這裡,是開庭那天早上,那時他站在二樓陽台,看徐越坐着輪椅緩緩向前走。陽光也落在徐越臉上,陸尋舟看見他露出個笑,然後手伸過矮栅欄,拂過花叢,抖落一地水珠。
後來園丁剪了那束花,放到徐越房間裡,還跟陸尋舟打了聲招呼說等徐先生回來就可以看到了。
陸尋舟低頭看謝騁的簽名,跟他早些年的行事一樣,鋒芒畢露。
徐越身體确實特殊,可是并沒有特殊到能夠引起聯盟注意的程度。
地陷時,徐越根本沒有能力在坍塌之前逃出去,而陸尋舟來的很快,能把人從他眼皮子底下帶走的,隻有謝持。
如果人在聯盟手裡,那麼這半年沒有任何蹤迹,似乎合理得多,可還是說不通。
陸尋舟給謝持去了個電話,約了幾天後見面。
再有五天就是徐歸一周歲生日,陸尋舟趕在生日前兩天把木雕做好,一共十二個,擺成一排放在桌子上,徐歸爬過去抓。
嘴裡咿咿唔唔的說着聽不懂的話,老管家在一旁伸手攔着防止他亂爬掉下來,徐歸抓住一個兔子,歪歪扭扭地坐起來,沖陸尋舟喊:“papa…papa……”
老管家抹了一把眼睛,徐歸因為身體原因,坐立都比尋常孩子晚,而他的母親又絕情丢下了他,幾乎半年,都是陸尋舟親力親為,他從未見過自家少爺有過如此的耐心。
好幾次老管家都覺得陸尋舟已經到了極限,他看見他對着下屬大發雷霆,斥責聲大得門外都可以聽見,吓得底下的人一動不動,徐歸也被動靜吓得哭,陸尋舟隻深吸一口氣,把人抱進來哄,然後和風細雨地跟人說話。
徐歸簡直就是救命的菩薩。
小少爺平安長大,便是最好了,老管家喜極而泣:“會叫爸爸了。”
陸尋舟也在一旁笑,笑中卻有一絲失落,缺了什麼,他把徐歸抱起來,逗他:“再叫一聲。”
徐歸手臂上下揮動,高興地又喊了幾聲。大概是太興奮,其中似乎還夾雜着一句不甚清楚的“mama”。
陸尋舟愣了一會兒,明白方才覺得缺了的是什麼。他揉了揉徐歸的腦袋,嗯了一聲,小聲說了一句:“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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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8月21日。
徐越醒過來時頭有點暈。
他睜開眼,頂上是陌生的燈,扭頭一看,看到了紀平光。
“哎媽呀,你終于醒了,你來拆石膏怎麼不叫我,讓阿姨陪着也行啊。”
紀平光給他後背墊了個枕頭,徐越才想起來,自己在醫院門口暈倒了,沒有任何預兆。前一秒他還在回複消息,下一秒就沒有了意識,整個人被拉進了一片黑暗中,似乎又聽到了徐歸在哭,還聽到他喊爸爸,很奇怪,明明他從沒有聽過徐歸說話,但是就是能夠肯定,那是徐歸。
可惜隻有一聲,然後再沒有任何記憶,醒過來人已經躺在了病床上,他跟醫院真的是有緣,要不是看到了熟人,他都要以為所謂的回到地球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