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長舒一口氣,笑着低頭親了他一口,叫他:“徐歸。”
徐歸大概還迷迷糊糊的,眼睛在徐越跟陸尋舟之間來回好幾趟,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媽媽回來了,還抱着他。
剛剛還清爽的眼睛此時密匝匝地掉下淚來,徐歸撲在徐越懷裡,一雙手緊緊攥着徐越的衣服,小身闆哭得一抽一抽的,對着他說:“媽媽,花開了嗎?”
聲音的震動通過骨頭傳給徐越,還帶着濕熱,心口的真空泵抽得更厲害了,他壓下翻湧上來的酸澀感,艱難地張了張口:“徐歸,不哭了。”
“媽媽,花開了對不對?”徐歸仰着頭問他。
徐越依舊沒回他,他皺了眉,伸手擦去徐歸的眼淚,徐歸擺頭不要他擦,他隻想要答案。
徐越的沉默讓陸尋舟的心沉沉地落下去,可床頭那根狗尾巴草又把他的心往上擡,他拿起那根草,放在徐歸眼前,眼睛卻是看着徐越的:“開了,花開了。”
徐越看了他一眼,才明白徐歸在說什麼,他接過那根草,放進徐歸手裡。
徐歸拿着草,卻哭得更厲害了,徐越怕他剛醒這樣消耗太大,隻能一邊哄一邊給他擦淚,小人兒隻抓着他,仿佛怕他跑了,哭得說不出話眼睛也要一錯不錯地看着他。
直到徐歸哭着睡着,他手裡還攥着那根狗尾巴草。
徐歸的身體狀況需要實時關注,周睦安再一次敲門進來,徐越輕手輕腳地把徐歸放在床上,他心裡頭現在冒出無數個問題。
徐歸怎麼了?怎麼會要到搶救的地步?
穿過來是因為徐歸有生命危險嗎?
他又穿過來了要怎麼辦?這次還能回去嗎?
回不去的話,他又該怎麼辦?
……
問題一個接一個,他隻覺得頭疼。
而徐歸身邊繞來繞去的醫護也晃得他心煩意亂,可他并不想出去,于是走到窗邊看外面的風景。
還是一樣的景色,甚至花與他離開時都沒什麼差别。
透過玻璃的反光,徐越看到陸尋舟站在他身後,穿着一身居家服,臉上有了胡茬,眼底也青黑一片,神情難掩疲憊,目光卻灼灼發亮。
他們在玻璃的倒影裡對視,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房間裡的門再一次開啟關閉,室内又隻剩下了三個人。
徐越看到陸尋舟開了口,似乎很猶豫,說一句停一兩秒,徐越看了一會兒并沒有回答他,在察覺到陸尋舟并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停下的意思時,徐越緩緩轉身面對他,他臉上沒有因為陸尋舟的話産生任何情緒波動的表情。
徐越對陸尋舟說了見面後的第一句話:“陸尋舟,你别說了,我聽不見。”
陸尋舟愕然上前一步。
真奇怪,明明聽不見,但是徐越知道,陸尋舟現在的呼吸很急促,甚至他看出了他的嘴型,陸尋舟在問他:“什麼?”
徐越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輕輕搖頭:“我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