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生活軌迹,社交媒體沒有任何動向,連聯盟遍地的監控也沒有蹤迹。
無影無蹤的人叫祝玉然,祝家小兒子,并不顯目,在聯盟顯目的是他哥哥祝玉行,若不是他執意要跟謝家鬥,把自己鬥垮,如今聯盟主席位置上坐的是誰還不一定。自從謝騁上台,祝家已經沒有抗衡的能力,甚至當家人祝玉行都被謝騁丢進了監獄,最後死在了那場事故裡。
五年前,也不是沒有風言風語,不過很快就消散了。
“祝玉然有心髒病,他的藥跟抑制劑都需要随他身體情況特制,現在的祝家沒有能力去養一個團隊。”謝持站在陽台,風有些涼了,他轉身回房的時候瞥見院子的人影,蓦地停下,對陸尋舟說他會讓人繼續查,就挂了電話。
下樓前,謝持突然想起什麼,又回身拿上落地衣架挂着的羊絨圍巾。
“沒有回去?”謝持把手裡的圍巾披在李陵身上。
“嗯,今天薛姨說要給我做好吃的宵夜,卻不告訴我是什麼,好奇就留下來了,反正我現在沒什麼事。”李陵攏住圍巾,很自然地指使謝持,“去看看那邊的魚。”
“怎麼餓瘦了?”李陵很少跟着謝騁回謝宅,這幾條魚是他幾年前尚且活蹦亂跳的時候丢進去的,按道理應該長大了一圈才對。
謝持看着那幾尾魚,還是自己買來添進去的,面不改色地撒謊:“是你太久沒來了,我看比原來還胖了不少。”
“是嗎?”李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伸出手去夠架子上的魚食,可他坐着輪椅,差了那麼一截,衣袖跟着圍巾落下來,露出他手腕上一根細細的銀灰色鍊子,謝持幫忙的手一頓,碰上李陵手腕。
“怎麼了?”李陵偏頭看他,等了一會兒也沒見謝持給他拿魚食,隻好無奈地開口,“勞駕幫幫忙,謝部長。”
若在以前,李陵大抵不會這麼老實地喂魚,但仿佛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了不得,他依舊眉目放松,還能點評一下哪隻魚更活潑。
謝持見他手中魚食盡了,推着他往回走:“我哥最近忙,你不如在家裡住一段時間。”
“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事嗎?”李陵直截了當地問,主席府哪日不忙?
“對。”謝持罕見地承認了,“最近不大太平,聯盟……”
“不是說不能讓我知道嗎?那就不要告訴我,我還想多活兩年。”李陵頭歪着枕在輪椅靠背上,一臉不感興趣地打斷他,“對了,你不要跟我說,去跟謝騁說,我也不想天天待在主席府。”你看他放不放心我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李陵不想繼續跟他說話,自己操縱着輪椅走了。
“薛姨,我要吃冰的!”
“哎呀,這個你不能吃的。”
……
還不到十點,謝騁親自來接人,謝持在門口等他,結果他的哥哥一個正眼都不給他,恍若沒有看到那裡站着個人,徑直走了過去。
謝騁一般不在家裡訓人,但攔不住他的弟弟上趕着來挨罵,監獄的事情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沒想到這事謝持跟陸尋舟居然做得不幹淨,讓人拿了把柄。
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後頭的人想做什麼文章,可謝騁愣是沒能看出後頭的人是哪一方的,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們兄弟倆在裡面吵,李陵捧着軟磨硬泡來的冰碗在外面聽。
聽不大清楚,但多少能知道在吵什麼,謝騁罵謝持不知輕重又草率,謝持反駁說我有你那麼厲害你怎麼不把主席位置給我坐?
李陵聽到這差點嗆住,好家夥,這是要兄弟阋牆了?
“好!那你來!”摔東西的聲音。
“我來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他也不會成現在這樣!”
聽起來又摔回去了,李陵東西也不吃了豎着耳朵聽,還把輪椅慢慢靠近,奈何聲音小了,隻聽見謝持大約在說謝騁獨斷專行、殘忍自私。
的确如此,李陵在外面認同地點頭。
靜了一會兒,謝騁才出聲,罵了句“滾出去!”擲地有聲的。
李陵把碗藏在花盆後面,确認自己嘴角沒有痕迹,才擡手敲門,揚起聲音朝裡面喊:“吵完沒有啊,還吃不吃宵夜的?”
這會兒李陵不覺得謝持不順眼了,反而順眼極了,能給謝騁添堵的都是大大的好人,他甚至想給他頒個獎,所以特地來給他遞個台階下。
好好的宵夜,沒人吃得下,謝騁氣的,謝持則是沒心情,李陵不一樣,他早就吃飽了,現在做做樣子罷了,一雙筷子快被他玩成雜技表演,一個不慎,落在地上。
他擡眼看謝騁,指望他幫忙拿起來,謝騁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他抱到輪椅上放着。
李陵反抗:“做什麼,我還沒吃完呢!”
“下次把碗藏好點,再不濟丢窗外呢?”謝騁幫他把毯子搭在腿上,淡淡說。
高空抛物犯法,李陵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又舍不得宵夜:“打包!”
“聽到了?”謝騁頭也不回推着人走了。
謝持深吸一口氣,朝廚房喊:“薛姨,打包!”
這天李陵睡得很好,好心情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不過天氣不大好,下了小雨。
下雨好啊,主席府的園林就是要下雨才好看,他興緻勃勃地讓人準備待客的東西,然後撥通小友的電話。
“李叔叔!”徐歸清脆的聲音永遠生機勃勃。
“小烏龜,今天想來釣魚嗎?”即便是對着電話,李陵也忍不住微笑。
這還是徐越回來後第一次正常社交,或者說,陪着自己兒子社交,用徐歸的話來說,他有一個頂好的朋友,還是“忘年交”。
徐越了解了下忘年交的故事,順便參觀了徐歸的“關于媽媽的一切”博物館房間,參觀完畢後,徐越嚴肅地跟徐歸科普了兒童安全教育,以及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說話,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更不能跟陌生人走。
徐歸表示同意,但是同時表示,李叔叔不是那種壞陌生人,他是好人,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好吧,徐越隻能妥協地結束安全教育。
“李叔叔怎麼會知道媽媽住在哪兒呢?”徐越依舊有很多疑問,更疑問的是,徐歸的忘年交地址在主席府,陸尋舟聽到的時候也不意外,放心的讓他們去,到時候他去接他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