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縱然祝家徹底沒落,可怎麼會真的沒有可以用的人?
中午,一篇文章在聯盟引起軒然大波。它沒有出現在聯盟的社交網絡,出現在了更北方,戰亂的源頭,曾經聯盟的一部分,現在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國家。
-
徐越知道自己又做夢了,他這段時間總是這樣,夢到地球,夢到過去,夢到外婆,因為清楚地知道回不去的事實,所以即使是夢裡,也會理智地告訴自己,你在做夢。
可因為隻是夢,所以又放任自己做下去。
這次夢到了小時候,跟着外婆在鄉下過暑假,郊外的夏天比城裡涼快,他跟外婆一人坐一個搖椅搖啊搖,那搖椅還是他外公給他做的兒童版,讓他可以夠着地。
小孩子會長大,搖椅不會,手巧的外公拿着斧頭去砍樹,要砍他門前最喜歡那棵樹,他噌一下跳起來張開手攔住,到樹跟前的時候小搖椅還在晃呢。
“外公,不要砍它!”
“可是小越越的搖椅明年就要坐不下了呀。”
“明年我就長大了,我坐大的。”
“那小簸箕?”
“不要了。”
“小狗的木床?”
“也不要了,都不要了。”
本來下一句是“好吧。”但是夢裡的徐越無論如何都攔不下來,他着急難過,張開雙手,可不知為何像剛學步的孩童一樣,始終東倒西歪,甚至再走不到那棵樹前面。
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在樹倒塌的一顆轟然拔高,變成一種憤怒,憤怒自己的無為,憤怒自己的欲望,甚至憤怒那棵樹,為什麼要在那。
最後,隻能憤怒這個夢為什麼還不結束。
他的人生已經無法自己掌控了,連夢都給他臉色看?徐越氣得一蹬腳,醒了。
徐歸抱着烏龜睡在他旁邊,跟夢裡的他一般大,不過比他小時候長得好看些,也乖一些,不會翻牆去報複昨天追着自己咬的鵝,還被哭着攆出來。徐越忍不住笑了笑,揉他的頭發跟臉蛋,想白天哄他不許說話,就真的一路都沒有說話,手勢都沒打,隻眨眼睛還有貼貼。
媽寶男,這要不得,徐越想,要盡快教他一些道理,聽不懂沒有關系,記得就好了,不能太黏父母,要獨立,要讓他明白生離死别是很正常的事,要快樂不要強求。
要告訴他,無論如何,媽媽都很愛他,不管在哪裡。
徐越俯身跟徐歸額頭相貼,要做好多事,但是時間好像不夠了。好久,他才起身,摸到手機打開通話記錄,那裡有一串數字,他反複看了好久,才點擊屏幕。
“好。”
夢裡砍掉的樹是假的,可爆炸中崩解的建築是真的,他跟陸尋舟,從來不是愛不愛的問題,也不是時間與空間的問題,他們本質不一樣。
他永遠沒辦法像陸尋舟那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無視他人的一切隻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