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裡面燈火通明透過窗戶,溫馨又和煦。
盛衾走進屋内,盛朗和劉琴顯然已經吃過飯,在主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喝熱茶。
她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心情搭理他們,幹脆無視,從兩人身邊走過。
“阿衾,跟你哥哥道歉!”
劉琴的語氣義正言辭,仿佛她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過錯方。
原本盛衾已經累到不想再說一個字,可這句話,不知道觸碰到了她的那條神經。
“道歉?”盛衾轉過身,緩步走到兩人面前,“盛朗,最應該道歉的人是你。”
盛朗伸手指向自己,不可思議道:“我道歉?你今天吃錯藥了?”
是啊,自從一年前盛朗回到這個家,隻要有一點不順心,盛衾都會主動退讓道歉,他應該已經習慣了那個任他打壓蹂躏的妹妹,叫他道歉,怎麼可能。
“阿衾?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劉琴一字一句都是對她的失望和不解,“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你的親生哥哥呢?”
說完,劉琴起身指着盛朗的腿,像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你看看,你把你哥哥腿的弄傷了,紅了一大片。有哪個富家小姐會像你這般不懂禮數的,對着自己的親哥哥都如此。”
從前,她隻覺得自己的母親對盛朗抱有愧疚所以偏心于他。
她能理解,可現在,她才明白,才看清,眼前這個稱之為母親的女人是多麼的不可理喻,愚昧無知。
“可是我的貓又做錯什麼了?”
盛衾哭喊着,十四歲的小女孩在此刻隻想求到母親的一絲公正,可是沒有,她的天平毫不猶豫地倒向了另外一邊。
“一隻貓而已啊!”劉琴皺着眉,似乎對盛衾的無理取鬧很不滿意,“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一隻貓而已……。”盛衾擡眼死盯着她,倔強問道,“那今天他要是把我殺了呢?也隻是死了個人而已是嗎?”
聽到這話,劉琴像是氣壞了,沖上前想要打盛衾被徐媽攔下。
“太太,老太太在天有靈不會讓您這巴掌落在小姐身上的。您要是實在氣得慌,打我吧。”
徐媽搬出盛家祖母,劉琴不得已也熄了火,但嘴上的指責沒停。
“你怎麼能這麼咒你哥哥呢?”
盛衾轉身準備往樓上走,在這裡跟他們多浪費一秒都感到不值。
兩秒後,盛朗的聲音從身後傳出。
“你還沒道歉呢?”
盛衾沒回頭,淡淡問道:“你想看看小貓的屍體嗎?”
——
“衾姐。”秦任吃驚的聲音傳入盛衾的耳膜,“你沒事吧。”
盛衾稍稍仰起下巴,抿唇笑,指尖拂過自己臉上的淚滴:“沒事。”
“别擔心,我家之前養過貓,應該能救活的。”丁歡有些慌亂,“衾姐,别傷心了。”
“真沒事,年紀大了有點感性。”盛衾輕描淡寫的敷衍過去,囑咐道,“小歡,等會你們去醫院别忘了再買點其他的藥品,和日常那些護理的東西。”
丁歡點頭:“放心吧。”
“阿衾,等會我跟你去寵物醫院吧。”陳宇看着她有些不放心。
盛衾晃了下頭:“不用,寵物醫院那邊人少,我在外面等着就行。”
“好。”陳宇點頭,“那你自己在那邊,有什麼事打電話。”
盛衾:“嗯。”
寵物醫院。
小貓被放到醫生桌子上觀察。
剛剛在車上還偶爾抽動一下的身體,此刻已經一動不動了。
醫生:“舌頭發紫,瞳孔擴散,情況很嚴重,我們馬上進行手術,麻煩您在外面稍微等一下。”
盛衾看着小貓被抱進手術室,有些恍惚,曾經那個雪天的夜裡有一個生命徹底離開了她,如今類似的局面再次上演。
坐在手術室外面的椅子上,她想起小黑貓離開之後,每次看到别的小貓,盛衾就會想如果那天她沒有擅自做主把它帶回滕宮,也許它碰到其他的好心人就能活下去,如果她不猶豫不決選擇領養的人早一點把它送走,就算過的差一點,也還是活着的。
想到這,那股巨大的無力感紛紛湧上來,将人僅剩的理智,忍耐,通通摧毀打碎。
她雙手撐在兩側,低着頭,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停滞了下來,寒意不知不覺遍布了全身,像是回到那晚雪夜,是刺骨的冷冰和無助,眼角的淚無聲流淌地在臉頰,順着下巴,滴落到清晰鎖骨上。
下一刻。
盛衾隐約感覺到身前的視線被擋住,還沒反應過來,耳邊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盛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