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很窮。但現在——”
唐若壓低聲音,貼着手機開口:“壕無人性。”
“嗯?”身後那高挑的人不知何時已走近,唐若吓得一下子挂了視頻,息了屏。
舒南懸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隻是開口的話挺刺的:“打卡第一天,可見這五年你是活在豬圈裡的。”
五年,記憶裡的女孩卻好像并沒有長大,她似乎在原地站了五年,又或者說渾渾噩噩地被裹挾着向前,就這樣五年。
唐若的心顫了顫,想要開口問“舒南懸,你還喜歡我嗎”,話開了頭,卻沒有結尾。
“怎了?”舒南懸褪下圍裙,挂在衣帽架上,披上了一件軍綠色大衣,背對着女孩,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你要出門?去哪兒?”唐若終于是轉了話頭,補完了後面的話。
“福利院,和市場,你要一起嗎?”
說到福利院,唐若立刻想到了當時伸出援助之手的羅姨。當時她的社會救助按道理來說隻能一個月領到800,卻不知為什麼一個月有2000。
但是一開始她不懂得怎麼省錢,花錢還是大手大腳,也不知道很多社會生活上的事情,别說水電房租了。
一個月下旬沒到,便花光了所有的錢,還是隻有幾面之緣的羅姨了解了主動幫助她,教她生活之道,甚至給她提供住所。
然而她之後卻羞于面對那段往事,隻是每個月的工資裡,會寄一筆錢給羅姨,逢年過節,也不曾拜會。
想到這,她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拉住衣角。
舒南懸轉身,看着強打精神的人,終究還是說了句:“算了。”
唐若本想答應的話到了嘴邊,卻聽到兩個字,一股失落之情彌漫在心底。
舒南懸關掉了暖氣,唐若起身,跟在舒南懸身後出了門,冷空氣襲來,迎面就打了個噴嚏。
舒南懸僵硬地轉身,看到女孩側了頭,為自己的新外套松了一口氣。
“對了,那西裝,不是很适合你,下次記得換一身。”
唐若捏了捏拳頭,在舒南懸看不到的地方來了一套拳法,心道:還不是為了見你個舒扒皮。
早知道 Ghost就是舒南懸,她打死也不會為此花大價錢買一套衣服,還凍得。她發誓!
她那些可憐的同事們還惋惜了好一陣子,沒有見到傳說中的Ghost,根本不知道她們封号冷面總監的舒南懸就是Ghost,往後還可以每天見到吐。
哦對,說到衣服,舒南懸的衣服還沒還回去。
“舒南懸,你的衣服我下午送去幹洗,明天再還給你可以嗎?”
“送給你了,我看你蓋得挺舒服。”
……
送舒南懸走進電梯的唐若此刻正傻呵呵地抱着某人的衣服在床上。
她略微埋頭在胸口的位置,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味道和五年前略有差異,五年前是皂角香,很濃郁,因為舒南懸的每件衣服都洗了很多次,但是如今不一樣,隻有一種淡淡的不知名的洗衣液的香。
似乎還有一點酒香。
還有未曾改變過的舒南懸的體香。
似乎是雪松的味道,在森林裡幽遠而靜谧,悄悄地舒展在陽光下,一不經意就直插雲霄。
衣服早已涼了,卻攫取了她的體溫,在她懷裡漸漸暖起來。
唐若抱着衣服躺在床上,開心地滾了一圈,決定睡個回籠覺。
舒南懸不缺這件衣服。
可是,她缺舒南懸的味道。
缺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