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跟你們講一些她多年以前的故事。”
“她姓舒,叫舒南懸,從小就從福利院長大。雖然你看她表面上一臉嚴肅,冷冰冰的樣子,實際上還是挺溫柔的......”
舒南懸看着唐若被圍在中間,幾個孩子的視線不時看向她,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好奇地打量着她,于是她邁步向前。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每一步之間的時間間隔相等,甚至唐若觀察過,連每一步之間的距離都相同。
不僅如此,每一次唐若弄亂的洗手間,隻要舒南懸進去一次,出來就是一個樣,所有瓶瓶罐罐從高到矮标簽朝外,毛巾整整齊齊地挂着,連地上的水漬都被拖幹。
為此她曾經還吐槽過舒南懸是不是什麼強迫症患者。
耳畔響起微沉而溫和的嗓音:“在聊什麼?”
“舒姐姐,我們給你起了新名字!”一個孩子已經搶先回答了。
“叫什麼呢?”舒南懸蹲下身子,與衆人的視線齊平。
“舒冷月!”唐若像是一個小學生一樣,字正腔圓地回答着老師的問題,那樣子還有闆有眼的。
“那你們有沒有給你們的糖糖姐姐起一個?”
“有!我起的!叫唐溫旭!”一個男孩子急急舉手搶答。
舒南懸随手撿起一根地上的枯枝:“那我考考你們,'旭'字怎麼寫?”
唐若看着舒南懸,默默後退了兩厘米。
完了,舒老師上線了,她惹不起。
……
想起和舒老師的初見,其實有點糗,她剛剛跟孩子們說的還是美化了的。
K大門口,從圖書館兼職結束的舒南懸抱着手裡磚塊一樣的書,
忽然,她感受到了一道視線投在了她身上。
這種事情很常見,舒南懸見怪不怪,但也許是那道視線太過熾熱,她微微側了側頭。
——看到了一個緊張地站在幾個女同學中間的人。
倒是有點詫異,是個女生。
然而她沒有想到,她還是被搭讪了。
“你好,我叫唐若。”
“你好。”舒南懸看着擋在面前的女孩兒,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我...我聽說你是K大的圖書管理員,我可以去K大看書嗎?”
女孩兒眼裡的熾熱太過直白,一如她的緊張和忐忑,舒南懸移開視線。
“可以。圖書館對外開放,但周一閉館。”
低頭看了一眼表,為了她夜間調酒的工作,她現在應該離開了,“如果現在沒什麼事的話,我要走了。”
她繞開女孩兒,繼續平穩地向前走。
“诶,等等,你叫什麼名字啊——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
自覺擺脫不了糾纏的女人,似是衡量了一番得失後,終于啟唇,聲音一如她的疏冷:“我叫舒南懸。”
……
世上真的有一見鐘情嗎?
曾經對小說裡這種爛俗情節嗤之以鼻的唐若,真香了。
她花了三天的零花錢,弄來了舒南懸的第一手資料。
從福利院長大,毫無背景,卻是K大高材生,跳級,平常基本不上學,成績卻十分優異。各項兼職輪軸轉,衆人疑似性冷淡。哦,壓了壓了。
摸清了這一切的唐若開始制造了各種各樣的偶遇和邂逅。
實際上這些“處心積慮”的偶遇的實施手段未免太過低劣和刻意,而且唐若每次都尴尬地不行。
就比如說,去圖書館“看書”的唐若,偷偷立着書,一邊偷瞄舒南懸,一邊小口喝着熱可可。
旁邊的人偶爾對她投來奇異的眼光,唐若倒也沒在意,反正她平常在班裡就是個異類。
她滿心滿眼都是舒南懸得體的動作,舒南懸淡漠的神情,舒南懸不偏不倚的視線......
不同于本身的寡言,某些人詢問是否有推薦的書時,她往往能侃侃而談......
直到也許過了十幾分鐘,也許過了半小時,借閱處的人跟旁邊的人低語了兩句,然後走到了唐若的面前。
“唐若同學......”
唐若的心早在舒南懸往這個方向走來的時候就已經高高的提起,直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仿佛被500萬砸中了腦子,血液上湧,站起來喊了聲“到——”。
聲音有點大,在本來就很安靜的圖書館顯得格外突兀,那回聲蕩了三蕩,全場目光,霎時間都向她看齊了。
唐若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立刻拿起了書罩在了頭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女人輕笑了一聲。
然後,那人壓低了十分好聽的清冷聲音:“同學,你的熱可可已經喝完十分鐘了,如果還想喝的話,歡迎再次消費......”
“并且,這本小學啟蒙連環畫.....你已經半小時沒有翻頁了。”
“你有沒有發現,如果把它倒過來,閱讀會更容易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