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歲起,每日習武。
路以瀾的前半生都是為了成為路天南設想的承母親遺志的一個軍醫兼軍人。
“後來你為什麼學了心理,成了心理醫生?”宋聲聲好奇地問。
“因為……高中的時候,我發現了身體裡住着另外一個自己……或者說後來的這個自己主導了我。”
咖啡廳裡,相約的二人坐在陽光半照射的角落,路以瀾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擡手理了理垂下的一縷碎發。
陽光搖身晃過她的側臉,讓宋聲聲咽了口口水。
“緊張?害怕?”路以瀾注意着微表情,意識到宋聲聲的興奮,她卻故意繞開。她想看看宋聲聲會怎麼回答。
“不,是激動。”宋聲聲搖了搖頭,誠實回答,心裡是:這他媽快把她的XP踩碎了!
路以瀾頗為愉悅地笑了起來,放松地向後一靠,放下手中的小勺子,端起冰美式輕輕抿了一小口。
“那你……恨你父親嗎?”宋聲聲小聲詢問,似是怕戳到路以瀾的痛點。
“離婚協議一簽,我就沒有父親了,隻有路經海分給我的那一半财産,是我母親拿命換來的。爺爺後來将他踢出了路家族譜,将我遷了進去。”路以瀾并不在意,或者說,她骨子裡就是一個冷漠的人。
她單手托着咖啡杯,聽宋聲聲倒豆子般介紹自己。
“我出身于一個父母離異的單親家庭,十九那年媽媽去世了,我爸想接我到他那邊,但他都新成了家,我就沒去。
他每個月給我一筆相當不菲的生活費,逢年過節還轉點紅包,我隻收到了18歲,之後就沒收過了。
我自己大學前也有在打工,和着我便宜老爹給的,攢了不少錢,正和一個大學朋友籌謀開個公司,不過肯定比不上你的……”
“你父親給了你多少?”
“十八年,給了我四十萬的樣子吧。”
“公司錢是貸的嗎?”現在的教育以及生活消費水平,讀到大學四十萬大概也隻是勉強。開公司可要不少。
“嗯。貸了三十萬。”宋聲聲賣自己的底細賣得一幹二淨。
“我們……怎麼這麼像相親?”見路以瀾似是沉思,并沒有繼續說話的打算,宋聲聲試探着開口。
“你的相親對象對你還挺滿意的。”路以瀾放下咖啡,微微笑着。
她難得遇到一個有意思的人,并不想錯過。她一開始就明白宋聲聲的心思,很直白,很拙劣地掩飾,以及那麼一點誇張和遲鈍,令她興緻盎然。
順風順水的她不是沒見過大起大落,隻是沒見過情緒那麼豐富那麼能大起大落的人。她承認,她有過一點意動,隻是不知那是宋聲聲一時的熱情,還是其他。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宋聲聲的堅持令她有過茫然,直到她發現自己開始期待她的問候與分享。
那一絲意動,變了質。
這才有了那次酒吧的“誤觸”,也有了這次開誠布公的約見。
“不不不…”宋聲聲急了。
“嗯?你不喜歡我嗎?”路以瀾揚聲,那語氣仿佛一個被始亂終棄的可憐小女人。
宋聲聲更急了,這個人怎麼能頂着這一張冷豔的臉做出這麼有反差的神情,讓她近乎窒息。
“啊不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陷入愛河了啊!”這次她的确把話說完了,但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會被拒絕的吧會被罵變态,對,她習慣了。之前遇到過幾人,隻是沒有一人像路以瀾這樣讓她心動得這般厲害,無可遏制。
她低下頭,黯然神傷。好看姐姐大多都喜歡男孩子。
算了,萬一呢。
不,萬一路以瀾就喜歡女的也不是你這樣唐突人家的理由。宋聲聲的頭越埋越低,臉憋得很紅。
就在她鼓足勇氣想要道歉時,她聽得一道聲音。
“哦~”長發披肩而發尾稍卷的女人拖着尾音一揚一拗,讓宋聲聲的一顆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起來。
“原來是這樣呢。”路以瀾頗有興味地看着宋聲聲,将她的羞澀,緊張,愧疚一覽無遺。
再逗,想必小狗就要可憐兮兮地自責到縮回小窩裡去了吧,路以瀾略湊近了她,食指輕輕勾在她的下巴上。
路以瀾身上的香明明很淡,在咖啡廳裡本該被掩蓋而且不值一提,此刻卻瘋狂地入侵着宋聲聲的每一寸領地,将她的思緒裹挾。
她順從地擡頭,聽見路以瀾的嗓音很溫柔,很輕:“所以相親對象,要試着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