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葉指了下張密手裡的文案。
穆清臨沒說話,但眸色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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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食野蘋,淮葉心中産生了無數個疑問。
橘礬見淮葉一言不發,心疼不已:“娘子?”
淮葉喝了口茶:“橘礬,我問你,你如果深愛着一個女子,會娶親嗎?”
橘礬想了想:“不會,婢子怕她傷心。”
淮葉點頭,沒錯,這正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
從剛才穆清臨的表現來看,穆清臨深愛着白月光,那他娶她不怕白月光傷心嗎?再有,穆清臨将來位極人臣,白月光嫁的定國伯府完全不是阻礙,到時候兩人再續前緣,不怕她會成為阻礙嗎?
淮葉靈光一閃,除非她的存在就是不存在!或者說她不一定能活到穆清臨迎娶白月光的那一天!
這下,穆清臨娶她可以解釋得通了。
但問題是,穆清臨怎麼知道以及确定她壽命短的?
就在她隐隐要捕捉到真相的時候,門外傳來黃礬的聲音:“娘子,您之前交代的任務,婢子找到合适的人了。”
前幾日,西二街發生了一起大規模鬥毆事件,一個破衣爛衫的男子經過,正在打架鬥毆的人像見了鬼一樣,拔腿就跑,黃礬留了個心,她覺得,為了西二街的有序發展,以暴制暴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她對淮葉說:“娘子,婢子以為,地痞也好、無賴也罷,隻要能解決問題,一切都可以商議。”
淮葉很重視背調:“幹淨嗎?”
黃礬拍着胸脯保證:“娘子放心,此人絕對沒有問題。”并把自己做的一些調查拿給淮葉看。
淮葉翻了翻,很詳細,說明黃礬下功夫了:“人在外面?”
“是,娘子。”
“喚他進來。”
等人進來後,淮葉擡眼問他:“叫什麼名字?”
“關鶴。”
淮葉打量了一番,能看出來對方特意捯饬過,求職态度還不錯,她首先問了對方的經曆:“你當混混時幹過什麼?”
關鶴沒有隐瞞:“賭博、偷盜、騙錢。”
淮葉繼續問:“那為何不想幹了?”
關鶴一臉真誠:“想謀份正經差事。”
淮葉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輕笑一聲:“謀份正經差事?賭博、偷盜、騙錢,你覺得我敢用你?”
黃礬一聽,心不由懸了起來,作為推薦人,如果娘子對關鶴不滿意,那她有失職之嫌。
關鶴沒有被吓住:“别人可能不敢,但您敢。”
淮葉喝了口茶,遲遲不說話。
饒是關鶴心理素質再好,此刻也不淡定了,難道對方看出端倪來了?不可能!一切天衣無縫,神仙來了都不一定能發現問題。
淮葉确實沒發現問題,隻是右眼皮直跳。
關鶴突然撲通一聲跪下,表忠心道:“求您給小的一個機會吧,小的從明兒,不不不,從今兒起金盆洗手,當牛做馬報答您。”
黃礬現在看明白了,娘子是想敲打一下關鶴。
淮葉叫關鶴起來,訓了幾句話,把人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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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
一中年男子坐在穆清臨對面,男子姓姚,單名一個垚字,因卷入奪嫡之争而被人弄瞎了一隻眼睛,後離開了長安,如今在穆清臨身邊效力。
兩人正在對弈,穆清臨落下一子:“文案可有不妥?”
姚垚拈起一顆白棋:“不僅沒有不妥,反而整理紮實、分析透徹,雖功利了些,但切中要害。”突然,他凝住目光:“三郎,你真要去寒士書院?”
在姚垚看來,厲山書院才是最好的選擇,靠山硬、資源多、人脈強;而寒士書院靠山資源人脈全無。
穆清臨手執黑棋:“落子無悔。”
姚垚話裡有話:“棋錯一步毀一局。”
穆清臨神色不動,示意對方落子。
姚垚神情有些無奈,隻好先下棋,然而低頭一看,白棋已無生路,既進無可進,又退無可退,心裡大驚,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何突然間就變了!他不由感歎:“三郎,你的棋藝又精進了。”
從前穆清臨出手狠辣,埋伏、拆解,殺氣騰騰,如今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逼得毫無動彈的餘地,隻能束手無策投降。
穆清臨看向姚垚:“姚伯,寒士不可小觑。”
姚垚一愣,寒士不可小觑?
這時,張密來報:“長安那邊傳來消息……還有關鶴……”
正要離開時,穆清臨叫住他:“除艾綠、柳色、竹青色、玉色……外,其餘顔色綢緞各十匹,送去食野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