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沈詩宜之前來過幾次宮裡,所以相比身邊那些第一次進宮的大夫,沈詩宜的心情倒是沒有什麼波瀾。
最前面的男人身姿挺拔,沈詩宜走在隊伍最後面,看着最前方的身影,竟沒有一天宮裡奴才那般點頭哈腰的姿态,反倒是路過的那些宮女奴才見到他紛紛向他行禮。
男人帶着他們一路來到太醫院,沈詩宜一進門就感到一絲不同尋常,裡面的太醫每個人都帶着面罩,幾人一群的在一堆藥材裡看着醫書搭配着手邊的藥材。
衛朝林咳咳幾聲,來到大殿中央,“趙大人,人已帶到,主子說了,讓你看着給他們安排事情。”衛朝林說完,看向跟着他一起進來的隊伍,“你們聽好了,眼前這位是太醫院院使大人,接下來你們就聽候趙大人派遣。”男人說完,甩了把手裡的拂塵,朝着殿外走去。
趙仕清順着隊伍從最前面打量着每個人,一邊走着一邊問幾句,走到最後面時,看到了最末尾的沈詩宜,眼前的男人目光矍铄,盯着沈詩宜半天,“叫什麼名字?”
一群大男人最後面竟綴着這麼一位不起眼的人兒,不認真留意還真是看不到她。
“沈芷清。”
“沈?”男人狐疑。
“永義侯沈耀和你是?”
“正是家父。”沈詩宜面色平靜。
男人一聽說沈詩宜竟是沈耀的女兒,一臉驚愕。看着沈詩宜的目光由開始的狐疑變為了好奇。
“你們每個人将自己擅長的東西用紙筆寫下來,一會有人來收。”
男人剛一說完,太醫院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來人一進門,滿臉悲戚,“院使,章禦醫被感染了。”
男人說完,才看到大廳裡站着的這麼多人,立即意識到什麼,一下子捂住嘴,無助的看向趙仕清。
隊伍中的人一聽說感染,一下慌了神,開始議論起來,趙仕清頭疼的看向眼前的場面,“好了,都停下來。”
沒人理會他,有人已經害怕的說要回家,就朝殿外走去,整齊的隊伍瞬間變得一團亂,人群渙散。第一個沖出去的人剛走到門口就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拔出的銀色長劍吓得定在原地。
“任何人等,擅自出太醫院者死。”男人一臉兇相的将抽出半截的長劍收回劍鞘。
跟在後面的大夫吓的紛紛向後移動。
沈詩宜拿起旁邊的紙筆,在宣紙上一氣呵成寫下疑難雜症皆可。交給身邊收結果的公公,靠在大殿中央的紅木柱子上。
趙仕清拿起收集齊的結果,一張一張翻閱,看到沈詩宜寫的六個大字時,先是一愣,而後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拿起這張紙,轉過身,“這張是誰寫的?”
沈詩宜站的遠,看不太清楚,從人群裡竄了出來,來到趙仕清面前,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是我的。”
“哦?”男人看了沈詩宜一眼。
轉頭沖着旁邊的男人說道,“梁玉,此人我留下了,其他人均分給每個組。”男人說着盯着沈詩宜。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出聲,“趙大人,我們無緣無故被帶到宮裡來,至少讓我們知道我們來幹什麼,治什麼病。”
趙仕清看着男人激動的滿臉通紅,耐着性子走到衆人面前,“既然衛公公已經告訴你們規矩了,那本官也不瞞你們,是天花,太子得了天花。”
“到目前為止,太醫院還沒有找到治療的方法,所以讓你們進宮,同太醫院的各位齊心協力去攻克它。”
沈詩宜神色平靜,趙仕清看着她,“你有什麼想法?”
沈詩宜一皺眉頭,“容我想想。”其實她一進門看到他們戴着的面罩,再加上剛才那人進來通報說感染了,她已猜的八九不離十。
沈詩宜低頭思考了一會,擡眼看向趙仕清,“趙大人,我想去看看太子的情況。”
沈詩宜一說完,正在埋頭研制藥方的衆人皆擡起頭看向她一臉擔憂,别人都是避之不及,那些被感染的同僚都是沒有辦□□值到他們必須要去的。
他們看着沈詩宜俏麗的模樣,搖了搖頭,就連趙仕清都驚訝的看向她,“你不害怕?”
“怕!”
“但是我想知道太子現在的情況。”沈詩宜很清楚,天花病毒在古代幾乎是必死的烈性傳染病,目前她需要知道太子的感染類别屬于哪一級,那些長在身上的膿包是否變黑,是否開始痂皮脫落。
趙仕清看了沈詩宜一會,歎了口氣,仿佛下定決心般,“我帶你進去。”
沈詩宜伸手攔住男人的胳膊,“趙大人,您别去了。”
“怎麼?”
“覺得我怕死?”男人皺了皺眉。
沈詩宜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看向男人,“隻是現在大人您是這裡的主心骨,要是您有個什麼閃失,大家會亂成一團,反倒不利于治療這病了。”沈詩宜說的誠懇,一臉真誠的看着趙仕清。
男人擡起頭,半天搖了搖頭,“罷了罷了。”
轉身朝另一頭喊道,“梁玉,你過來。”
沈詩宜看着朝她走過來的男子,一身暗紫色朝服,頭戴花翎,面容被遮住,走上前來,看着沈詩宜,“大人。”
“你帶着這位沈大夫去趟紫宸殿。”趙仕清說完将自己腰間的令牌取了下來交給梁玉,“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