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星看了眼永修權,又看了眼沈詩宜眼神中祈求,終是沒說什麼,開門走了出去。
“你一人不行,讓芥子舒和你一起。”男人起身,走到沈詩宜身邊。
“不不。”沈詩宜連忙擺手,她死了不要緊,她可不想連累别人跟她一起去戰場。
“放心吧。”
最終,醫用營地駐紮在了距離戰場不到兩公裡的一個山坳,沈詩宜埋頭準備着藥材,另一邊這幾天吩咐陳彥年看着的青黴素提取液也差不多了,說是一會就給她送來。
他們的士兵多是刀傷、箭傷,還有馬蹄踩到造成的局部血腫。
永修權專門指派了二十幾名士兵,供沈詩宜調遣。
盡管有芥子舒在,可是芥子舒對于縫針手法恐懼,遲遲不敢下手,沈詩宜隻能忙着的團團轉,芥子舒幫着清理傷口,消毒。
一天下來,沈詩宜看着營帳外的躺着的傷兵,臉色凝重。
就這樣連着忙了三日,沈詩宜忽然開始想念傑裡米了,以前有傑裡米和她一起,他總是能夠準确的知道她下一步需要什麼,及時将東西遞給她。
營帳門簾被人掀開,永修權帶着陳彥年走了進來,男人走上前來,“怎麼樣了?”
“還好~”沈詩宜累得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幾人正說着,門簾突然被掀開,沖進來幾位士兵擡着兩名傷兵,沈詩宜連忙起身,拿起針線,對着燭火燒了燒,芥子舒先給士兵用燒酒清洗傷口,士兵疼的龇牙咧嘴,滿臉痛苦。
沈詩宜剛要上前,突然被陳彥年攔住,“幹什麼?”說着就要繞過他。
少年從她手裡奪走了針線,“你來指導我吧。”說着走到士兵身邊,蹲下身,看着地上痛苦的男人,大腿的皮肉外翻,流着血。
沈詩宜一愣,不敢相信般看着陳彥年的背影,既然他敢奪過針線,那說明他的心裡對自己的手法是有把握的。沈詩宜倒想看看,讓他獨自處理一個傷兵,他能做到什麼程度。
“先止血。”沈詩宜站在旁邊緊緊盯着陳彥年。
“内側兩頭各縫三針,中間兩針固定傷口。”
沈詩宜緩慢的說着步驟,陳彥年不慌不忙的聽着頭頂傳來的指令,跟着她的思路,一點一點的縫合着傷口,永修權站在一旁,看向兩人平靜的神色,默默退了出去,看向一旁的守衛,“這幾日有沈大夫在,傷兵如何?”男人沉聲問道。
門口的士兵立即激動的上前,“将軍,這沈大夫是哪裡請的,有了她在,這幾日來,傷兵們一個個的都有了士氣,都在盼着自己早些好起來,好繼續作戰。”
聽着守衛說着,男人挑眉看向營帳外的随處躺着的傷兵,不管是哪裡受傷,沈詩宜都給他們包紮妥妥當當,傷兵們雖然痛苦,但臉色看着還算正常,至少證明沈詩宜在這裡确實起了作用的。
男人轉頭看向營帳内,透過裡面昏黃的燭火,看着沈詩宜忽明忽暗的小臉,蓦的心裡升起一股欽佩之情。
陳彥年内側縫合完畢,有些期待的看向沈詩宜,“兩頭各加強三針,防止傷口崩裂。”
“奧奧~”
看着少年靈活的指頭,不斷地刺進,然後穿出,沈詩宜站近了一些,仔細看着陳彥年已經縫好的傷口。第一次,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沈詩宜不由自主的伸手撫摸上少年的發髻,“做的不錯。”
少年忽然手指一頓,低着頭感受着頭頂上方傳來的溫度,覺得心情好了不少。這一趟過來,是他專門去求的永修權,夏九笙不讓他上戰場,他能趕過來,全是自己争取來的,此刻看着沈詩宜的樣子,陳彥年覺得自己這些年的苦學總算派上了用場,至少在這一刻,他在沈詩宜眼裡看到了期待,好像在期待下次他能有更好的表現。
北狄沒想到永修權的大軍此次進攻這麼兇猛,他們拿到那幾船的兵器,現下用火铳打的他們引以為傲的戰馬節節敗退。
大軍敗退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北狄皇室,北狄王那木紮本想着求和,忽然密探來報,說南越出兵進攻東夷了,大殿上方的男人幸災樂禍的大笑出聲,“這真是天要助我啊!”
男人立即下令,絕不退兵,繼續打。
永修權這邊也得到消息,南越開打了。現下本來有利的局面忽然開始變得不利,北狄大軍也知道這個消息,就這幾日他們進攻的勢頭,永修權知道北狄是料定東夷不會再派出士兵支援原洲。
永嘉十七年春,永義侯府的三女兒沈香凝參加三年一次的秀女,被永靖淵挑中,當下就賜了字‘溫’,溫淑儀。
自打沈香凝被冊封以後,葉溫姝的那臉簡直要仰到天上去,走起路來任誰都不放在眼裡。本以為之後等待她的日子将會是一生的榮華富貴。誰知,進宮當日,大街上忽然開始亂起來,人們瘋狂的大喊,“越灣碼頭南越的士兵上岸了。”
永靖淵正在養心殿裡閉目養神,門外傳來嘈雜聲,男人皺眉,“誰在喧嘩?”
衛朝林走上前一聽來人通報,立即大驚,沖進養心殿,撲通一聲跪下,“皇上,不好了,南越的水軍在越灣上岸了。”
“什麼?”男人猛然睜開眼,一旁的正在幫男人按着太陽穴的裴翎連忙起身。
“說是盛京裡已經亂了套了。”衛朝林慌亂的看向男人。
永靖淵立即起身,“快快,快召王德忠和榮庭輔觐見!”
“嗻。”衛朝林飛快的朝着宮外趕去。
剛一出午門,就看到駕馬飛奔而來的兩人,“王總督,榮統領,請随我來,皇上正要召見兩位。”衛朝林連忙帶着兩人趕去了養心殿。此刻,養心殿裡的男人急的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