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母怔愣在原地,側哞看向地上的人,似是沒想到林一言會說此,嗫嚅着,“你說什麼...”
林一言不合時宜的笑出聲,看向林父,“我會在下面等你。”轉身囑咐道,故作懊惱的皺皺眉,“可别先我一步走了,不然...我找誰算賬去啊。”
臨走前林一言又弄碎了一個收藏展示的花瓶,臉上滿是抱歉可不達眼底,毫無歉意的攤攤手離開别墅。
甯祁追出來的時候林一言早已坐上在原地等待許久的出租車離開。
出租車在陵園附近停下,林一言下車深呼口氣抱着花走進。這裡的陵園比較偏遠,沒有專門的保安看守。寂寥的風吹拂過額前的碎發,像是有所感般走的每一步台階都格外沉重,眼睫上飄零了些碎雪,踏上台階的腳步頓住,眼睛盯着那塊積攢了些灰的墓碑,對着空氣冷哼聲,果然,對面是懂怎麼殺人誅心的。
林一言沉下心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進,蹲下身放下雛菊花束,視線轉向側倒在墓碑前毫無生機嘴唇發紫的奶奶,布滿歲月痕迹的手虛拿着一朵鮮豔的玫瑰,看着手腕處鮮豔的血痕留下的花瓣印記,垂下眸子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在寒風裡站了許久,林一言僵硬的手拿出手機給小淺打了通電話。随後又帶些不舍的神情看了會神色黯淡的離開。
林一言漫步在廣闊的草坪上,感受着大自然涼爽的氣息,拿出生鏽上了年頭的鑰匙擰開門走進屋子裡,這裡是一家牧場附近的小屋,是爺爺給奶奶留的唯一念想。推開泛黃的白色窗戶,風吹進屋内,白色窗紗飄起,林一言簡單的收拾了下,躺在窗戶旁邊的床上,閉上眼傾聽着屋子外不遠處孩子們嬉鬧聲,牛羊的叫聲,呼呼的風聲,正午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照映在林一言的身上,驅散開一絲寒氣。
不知不覺迷糊間進入夢鄉,交織的過往猶如洪水般湧進夢境。
從夢境中脫離看着窗紗,拿過扔在一旁的手機看眼消息,哞底漸沉。給甯祁回了個消息後繼續将自己埋在拉過的被子裡,淚水止不住的滑落,窒息的感覺從心髒處貫穿全身。
什麼都沒了...
恍惚間掙開被子起身走到窗子邊拉開些窗紗看向外面,腦海裡一片混沌,難受的閉上眼喘着氣再次睜眼,眼裡一片猩紅。他好像沒有家了...
不知吹了多久的寒風,天邊升起一輪彎月,近快半天沒有進食的自己卻沒有一絲感覺,或許是心髒的刺痛遠超于胃的不适。
垂眸看着一通接一通的電話和消息框,壓得喘不過氣。
在幽黑的房間裡摸索着拿過鑰匙帶上門離開。
他心裡忽然好想偷偷回去看一眼,從藥店買了胃藥空腹吞了下去,打了出租車前往奶奶家。
還沒走進就聽見細碎的哭泣聲,林一言垂眸不知在想什麼,拖着沉重的腳步往前走。指尖深深嵌在肉裡,走進前院忽視一個接一個投來的眼神,邁進前廳,看着前方的黑白照,鄭重的行了三鞠躬,垂頭整理着情緒,走到蒲團前,雙手合十,閉上眼默哀,跪拜了三下,接過小春奶奶遞來的香再拜三下,起身将香插進香爐。
垂下眸子算着時間,想來奶奶出殡那日竟然是自己的死期,林一言擡起沉重的眼皮看着門外關心看着自己的人,牽強的笑笑,疲憊的輕呼口氣。
甯祁安排好事宜走進前院,就見到消瘦的背影拉過于助理去買份晚飯,走進彎下腰看着林一言。
“可以哭出來的小乖,哥哥在這。”
林一言張張嘴話最後還是沒有說話,視線轉向埋沒在人群裡的林父,聲音沙啞着,“他拜了?”
甯祁順着林一言的視線看去,搖搖頭,“還沒。”
林一言煩躁的靠近拽出人往靈堂拖,“拜。”
林父擡眸看了眼陰沉着臉的林一言,咽了咽口水,規規矩矩的拜了三下走了流程。
“出來。”林一言說完先一步朝前院走去,銀白色的發色襯得蒼白的臉愈加病态。
林一言隻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無力的靠在離前院門遠些的前院外牆邊,回頭看向跟在身後的人,“奶奶那天去找你,你說了什麼?”
“就讓媽早點回去呗,這麼晚了還特意來找我一趟。”林父瞥眼林一言側開頭。
林一言冷厲的眼神盯着林父,似是要看出個洞,“那為什麼奶奶會從後門出去?去了一條賣早餐的巷子?”
林父躲閃開林一言的視線,沒有回答。
“在掩蓋什麼?”林一言支起身子追問。
林父瞪眼林一言,“怎麼跟你爸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