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迷迷糊糊的伸手,想要摸到些别的什麼東西來寬慰一下自己因為感覺饑腸辘辘而不停顫抖的胃,通常會有一包面包放在那。但摸到的東西冰涼而方正,還帶着一點古怪的汽油味,顯然不是我的手機,這讓我一下清醒起來。對于現代人來說,可能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我不可置信的睜開眼,抖了個機靈。然後一切就徹底失了控,朝着耶稣他娘都要罵街的方向滾去,遠遠超出了一個人類能夠接受的範圍,我感到毛骨悚然,無論是從精神上還是生理上。
握草。
這是我想的第一句。
什麼鬼玩意。
這是我想的第二句。
雞皮疙瘩遍布了我全身,如果我還有的話。我現在滿目震驚,因為能感覺到有個注射器尾端死死紮在我身上,我吓得呼吸錯亂,握着冰涼的注射器連着的線路才能勉強制止那些随之而來的恐怖設想,心一橫把那東西從我身上分開,又無力的跌倒在地,根本掌握不了平衡。那一刻感覺胸口裡的心髒要跳出去了,因為不熟悉的環境惶恐,也因為巨大的改變帶來的不安,即使那是一個意思。而且,這時候我才注意到,面前趴着的機器人也詭異的透露出一股陌生氣息,長着一張類人的臉,身體卻明顯類似高達,恐怖谷效應讓我下意識緊張起來。
這不對勁。
有什麼人趁着半夜溜進我家然後把我拐賣到工廠了嗎?跨星系行動實在太超過了,我不是沒聽說過,隻是真要發生到我身上時還是有點迷茫。
即使這時候我心中敲着震天響的警鈴,但是,原諒我,這還是實在太超過我的心理接受程度。視線到處亂飄硬着頭皮往後,想拉開距離,卻還是發出了好大一聲響。……這種聲音不應該是人能發出的吧,尖銳的摩擦,我應該沒穿鞋子,不然我不會能感覺到地面的平滑和冰冷,腳滑了一下就跟玻璃擦黑闆一樣。這讓我的心蹦到了嗓尖。因為我不确定那個機器人是死是活。
如果是星際綁架案件,通常會被看守立馬擊暈,在這之後可能會面臨的事情好像都不在考慮範圍内了。這裡很安靜,是我太聒噪。
我無法克制的抓着這點錯處,越想越心栾。我會被發現嗎,該怎麼跑,有信号嗎?我的手機在哪裡?周圍很亮,沒有窗,沒有能夠逃離的空間。我這時候扶着桌子,又發現胳膊上連着好多管子,它們并不像注射器那樣巨大,隻是密密麻麻,再順着它看下去,整個視線都開始晃。其實被束縛起來的是我,我感覺渾身不對勁是正常的,沒有正常人是這樣的,沒有正常人會鍊接着那麼多數據接口。
…我被改造成機械人了?我是個什麼,為什麼我感覺不到我的呼吸,我身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東西?此外……為什麼我到現在才發覺到?
恐慌完完全全的恐慌襲擊了我,它赢了,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我下意識産生了過呼吸反應。我跪在地面上,不知道什麼緣故,我嘗試爬起,沒有一點喘息的時間,它們全部悄悄的從我混沌的發現中走出去。
這讓我沒力氣了。我該死的沒力氣了,那機器人眼看着“蘇醒”了過來,我努力了半天卻還在地上跪着,這讓我眼前一黑,他剛剛原來在休眠,我錯過了,我隻能眼睜睜看他拔掉管子——那是連接線而不是我想的數據接口,很多連着旁邊發着紫色熒光的管子,更恐怖了。我隻有眼球能轉動,逐漸發覺胳膊上有條連的他身上,為什麼?随着他向我伸出的手越來越近,我的眼球也跟着像是風車似的亂轉,當他的手近在咫尺時,我也不可避免的眯起眼睛,恐懼的注視着他,等待審判的來臨。
他說了什麼我也聽不懂。過了五秒鐘他放棄了。我緊張的盯着他的口型,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他那雙手逐漸的靠過來,朝着我耳朵呃啊我的耳朵變成了什麼嗎怎麼還能被擰動!然後他繼續說。“現在你的語言階數已穩定。H—10。”
“…你在叫我?”
我似乎問了一個無聊的問題。
面前的機器人點點頭,看上去略有所思,然後拉着我起來,讓我靠在那個鐵東西上。那難以描述的語言變成好聽的男聲,我一時間幹巴巴的看他把管子重新怼進我的手臂,沒敢說話。不好意思,但是這實在是太他媽的怪了,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一個像他一樣的機器人。
他說“打開你的艙口。”我說“什麼?”然後這個看上去冷冰冰的機器人就不跟我講有的沒的了,他發現我聽不懂,于是決定自己來。我真的很想打起精神,但直到他在我身上上下其手——呃,把我的胸打開了,我也沒能做到逃跑——因為我跑不動了,還困的要命,明明現在的情況要讓我窒息,就像下一刻就要死掉,我被吓壞了。
他支持我靠在他肩頭,把手伸進去——他不消毒——我會死掉嗎,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麼是我——明顯的異物感讓我直接哭了出來,或許還摻雜着一些崩潰,更多的是眼看着這一切發生的不适。
這些沖擊讓我徹底失去意識。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類似打針的肌肉酸澀感,這太糟糕了。我不知道給我注射了什麼。以及為什麼紮我兩下。我忐忑的嘗試活動,看着很小的孔開始愈合,這讓我頭皮發麻。我不是機器人嗎,機器會有活性嗎。我剛想觸碰一下被聲響吓了一跳,一大跳。機器人不得不給我留出一米距離。
“我已解決你的讀數錯亂,你可以試行了,感覺怎麼樣。”
“……介意告訴我一聲你是誰嗎,或者,我現在是什麼?你改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