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小助理又敲響了辦公室的門:“鑫總。”
“怎麼樣,聯系好了嗎?”
“宋老助理說這事不歸他管,直接轉了陳總的線,陳總那邊說宋氏不缺這一個項目,拒絕探讨。”
李鑫放下手裡的筆:“拒絕?”冷笑一聲:“真是讓人出乎意料,這些資料我看過了,裡面修訂更改的地方已經标注好了。”
辦公室又剩下他一個人,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吱呀——”
這事兒過了沒幾天,李鑫正忙着呢,手機響了,一看陌生号碼。想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喂。你好。”
“李總,好久不見,還能聽出我的聲音嗎?”
“嗯?”對面傳來了不男不女的聲音,隔着屏幕也能聽見那股子谄媚。聽的李鑫一身惡寒,從鼻子裡哼出這麼一個字。
“李總記性還真不好。上次在貴公司的年會上,我們見過,我是陳俏欣。”李鑫無語的髒話都要飙到嘴邊了,硬生生又咽了回去,這都過去大半年了,我記得個屁,腦子裡誠實,嘴上還得陪着笑:“陳總啊,我耳拙了,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請李總賞臉吃個飯。”
“陳總擡舉了,我這有興趣,沒時間,要不這樣,改天有時間我做東。”
“我這次約您,還有件事,就是想和您談談,這次莊園項目的事。”
李鑫聽這話也嚴肅了起來:“陳總什麼意思?”
“如果李總,有時間有興趣了解的話,我的團隊就在貴公司樓下。”
李鑫按下了通話鍵的麥克風:“小趙小趙。”
“鑫總,您叫我?”
“去準備會議室,十分鐘後和宋氏開會。”
趙科一臉懵,但看他這麼着急還是痛快的嗯了一聲。
“喂,陳總,會議室準備好了,上來談談吧。”陳俏欣那頭應了一聲,挂斷了電話。
“欣姐,那邊怎麼說?”宋猙禮。
“都知道這塊地這個項目是塊肥肉,他沒有拒絕的理由,收拾收拾上樓。”
李鑫坐在會議室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他們到底有什麼陰謀,索性不想了,這麼肥的項目誰不動心。
一擡頭,正好陳俏欣為首的一行人走了進來。
“李總好久不見。”手伸過來,李鑫總得回應,出于紳士的禮貌。
“陳總好久不見,了。”
“這位是宋老的親孫子宋猙禮,在公司擔任副總。”親,這個字咬得尤其重,像是刻意的去認同什麼。
“幸會。”
“幸會。”
陳俏欣坐在李鑫的對面,開門見山:“貴公司莊園設計運營方面的規劃,我們已經了解過了,不需要再過多贅述,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合同我已經拟好了。”說着将合同推向李鑫,李鑫沒接,而是抛出一個問題:“我了解到前一段時間貴公司已經有了合作的想法,後來又搶了地皮,我不明白,現在又來合作是什麼意思?”
陳俏欣沒接話,會議室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寂。
“李總,合同我今天就先不帶走了,您再過過目關,關于剛才提出的問題。”說到這,陳俏欣站起身,拉了拉西裝外套,周圍幾個人也都起身,一瞬間的氣勢讓人不舒服。
“首先沒有意義,其次大家有錢一起賺不好嗎?我們就先走了。”
沒禮貌。
雖然心裡壓着口氣,但李鑫還是起身禮貌回了句:“慢走。”
李鑫臉上陰着,趙科把員工都叫了出去,直到沒了人,李鑫才小聲的爆了句粗口。
“艹。”
倆人幾天沒見,一出來就又是遛彎,今天氣溫降了一大截,孟楚溪身上衣服單薄,冷的直縮手,卻又沒有兜,就隻能是從袖子裡面把袖口抓住,好在能保點溫。
白傲好一會才發現他臉凍的都比平時白。
“冷不冷?”
“還行。”
“把手伸過來。”說着白傲拿出自己捂的熱乎的手,手心向上。
孟楚溪想了想,手伸了過去。
“這麼熱乎。”
白傲握住他的手連同自己的一起揣進兜裡。
“兜裡熱乎。”
倆人又沉默了。
“有沒有想過以後談個什麼樣的女朋友?”
孟楚溪聽他說這話,不知道該怎麼答。
“沒想過。”
“這麼多年沒有過喜歡的女孩嗎?”
一個女朋友,一個女孩,把性别定了下來。
“沒有。”兩個字,堅定,決絕。
白傲沒再繼續問下去,過了幾分鐘。
“我也是。”
這話總是沒頭沒尾,前後連貫不起來。
“好像要下雨了。”
“今晚要變天了。”
“降溫了。”
“我送你回去吧,你穿的少。”
“好。”
在車上兩人的話還是少,就像今天不該見面一樣,還沒到家,雨就落了下來,砸在車的前擋風玻璃上,好大一個水花,沒一會兒雪花也跟着落了下來,和雨點子混在一起,砸下來的時候尤為泥濘。等到了樓下雨和雪都還沒停,白傲說:“我車裡沒傘,一會兒下小點兒再回去吧。”
“好。”
白傲把車熄了火,想了想又打着了,開着暖風去抓他的手,孟楚曦的手放在膝蓋上,沒躲。
“手還這麼涼。”
“明天多穿點就好了。”
白傲畫風一轉,目視着前方發呆。
“你有沒有想過交個男朋友?”
孟楚溪的目光望向他,他轉過頭對上他的視線。
問題大相徑庭,回答天差地别。
“想過。”
“什麼時候?”
“今年。”
“這麼廣泛?”
“遇見你。”
白傲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帶着笑,語氣都輕松了許多,拉着她的手收緊了一些,像是受了鼓勵。
“溪溪,我沒找到你之前總是在晚上睡覺前幻想,我和你再次遇見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情景,我怕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有了孩子,左手牽着她,右手領着孩子,了……”
白傲沒說完,孟楚曦笑出了聲:“我年紀還小。”
“我怕你會忘了我,我怕你身邊有别人,不論男女。”白傲去看他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睛裡看見些什麼。可孟楚溪低着頭,他什麼也看不見。
“現在見到我了,我身邊沒有别人,我還記得你。”
“你有沒有想過……”
又是同樣的句式。
“想過什麼?”
“有沒有想過和我在一起?”
孟楚曦低着頭想了幾分鐘:“對不起白哥,我還沒有做好成為公職人員家屬的準備。”看向窗外:“雨小了,我先回去了。”
車門關上了,他手裡還有他的溫度。
屋子裡黑漆漆的,雨夜裡連月亮星星都看不見。
手機叮鈴一聲,微信的聊天框裡寫着
“對不起。”
“晚安。”
2015年的一月,逐城出了件大事。
臨近年根處處都是紅紅一片,融着年味,就是這樣的景象紅的剛剛好,過滿則虧。
“您好,這裡是119火警電話。”
“銅城一街金通大廈。”
“您好,這裡是119火警電話。”
“銅城一街。”
“您好,這裡是119火警電話。”
“銅城一街,金通大廈三樓。”
今年的雪來的格外的小,看不見些什麼。風風火火的鈴聲,叮叮鈴鈴的電話,人在災害面前顯得格外渺小。
銅城一街距離李鑫的家也就兩三條馬路,滾滾濃煙卷進居民樓裡,一時間分不清楚火災的重災區在哪裡,李鑫坐在辦公室,聽着門外的吵吵,他把趙科叫了進來,問他發生了什麼情況,聽見自己家也在影響區内,人都亂了,公司現在忙,安排助理去接林一凡。
公司距離火災區有20公裡,但一出了門還是聞得到一股子糊味,是人肉和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大火中焚燒發酵的味道,令人作嘔。
“一凡。”
“怎麼了?咳咳,鑫哥。”
“你在家嗎?”
“我在家呢,金通大廈那邊着火了,灌進了好多煙。”
“一凡,你聽我說你現在收拾好,戴上口罩下樓,我讓趙科去接你了。”
“接我幹嘛?我在家待着就行。”
“我不放心。”李鑫的字音都咬得重了些:“咱家在影響區内,把你接來我這,我能安心點。”
“行,那我準備準備下樓了。”
一出單元門一股子熱浪直逼面門,即使戴了口罩都覺得被烤得有些出汗,站定了一兩分鐘,趙科就開車過來了。
“麻煩你了趙哥。”
“沒事,我該做的。”
趙科車開得很穩,盡量繞着火情發生的地方走,開了快一個小時才到公司樓下,11:40多員工陸續走出辦公樓去吃飯,又被熏了回去。
“這什麼味啊?”
有大膽的男同事開着玩笑:“烤人肉的味呗。”
一旁的人打岔:“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不知道這火什麼時候才能滅。”
“天災啊。”
“我看是人禍,大冬天的哪那麼容易着火。”
林一凡聽了一會兒,才聽見趙科說:“林先生鑫總在辦公室等你。”
“好的,謝謝你了。”
“扣扣”
“進。”
“鑫哥。”
李南辭從座位上起來,把他摟進懷裡:“今天吓壞我了。火源點離你才兩個紅綠燈。”
“沒事兒,我這不好好的嘛。”
“讓我看看。”說着拉着他的胳膊:“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