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被發現了。
不過許映秋沒有偷看被抓住的心虛。
她相當理直氣壯地問他,“你真的确定好你以後要念什麼了嗎?”
程衍舟别過臉,不在乎道:“人工智能。”
許映秋:“?”
她相當驚訝地轉向看他,“你不是說你不學嗎?”
“我可沒說。”
但他的語氣有點不太自然。
許映秋沒在意,隻道大少爺突然和她一樣轉換了心意。
“晚上找春柳聊天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又想到這件事情。”她苦惱地抓抓後腦勺,把微低的馬尾都抓亂。
程衍舟看不下去,擡手幫她把純黑色的皮筋扯出來。
許映秋随意抓抓頭發,把頭發理順,就相當随意讓它們散在風裡。
她回頭的時候,發尾拍在她的臉上。
黑白相襯。
相當有生命力。
程衍舟不動聲色詢問,“不想學法了?”
許映秋額前的齊眉劉海全然被風捋成了一揪,但她在程衍舟面前一向沒什麼偶像包袱,也就沒再管它。
“學倒是想學。但是我覺得以後工作的時候好像一眼看不到未來。”
“不是說了麼,來我公司擺爛。”
“當你公司法務代表啊?”許映秋樂起來。
她頭發才及鎖骨,風吹起來發尾也隻及她臉頰。
但刺撓得難受,她用虎口圈住離發尾兩三寸的地方,另一隻手攤開,問程衍舟要發圈。
程衍舟嫌棄道:“這年頭大家都用大腸發圈,你怎麼不跟着去買一個?”
“純色的方便啊。”許映秋紮着頭發,回答,“我就不用絞盡腦汁地想,這個顔色的我得配什麼衣服,那個顔色的我得配什麼鞋子。”
最後她總結:“多方便啊,隻是你不懂。”
程衍舟不敢反駁。
他折回上一個問題,“那你還想學什麼?”
“學法也不代表一定要做法律工作。”她低着頭,腳尖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我不是在拍視頻麼,前兩天我上去看了眼,那個視頻已經有四十多萬的播放了。”
程衍舟啞然,“怎麼火起來了?”
“不知道,”許映秋擡頭又回身,“哎呀,都說了我有攝影的天賦,你不信。”
“我什麼時候說的不信?”
“我當初問的時候你又不開口,默認不信喽。”
程衍舟挑高眉,“以你的性格,不應該是不說話就默認同意麼?”
“……”話說回來,她的确是這種作風。
歸結起來,或許是她對自己稚嫩的作品還是沒能有太大的自信。
想通這一點,她理所當然道:“可是拍多了我現在就有技巧了呀。”
為了證明這一觀點,許映秋特地加快了步速回家。
一進房間門就甩給他兩個視頻。
是那天義賣會上随手拍的小視頻。
并且留言威脅道:“我去洗澡,你必須給我看完。”
程衍舟早已習慣她的作風。
他洗漱的時間通常會比許映秋快,對方就趁這個時間段給他塞各種各樣的東西,最後要挾在她出來前必須全都浏覽完畢。
逃避沒有用。
第二日許映秋會問他,“你有那麼早睡?還是說你在外邊有别的發小?消息都不回,拉黑了。”
時亭一和簡書都住校,程衍舟甚至連别的理由都找不到。
從此老老實實給她當回饋箱。
發什麼看什麼。
偶爾程衍舟也有脾氣。
他心想自己在學校好歹也是個少爺脾氣,在她面前怎就如此卑微。
可飯桌上,隻要他稍微透露一點對許映秋的不滿,陸君竹首當其沖對他發表意見。
“映秋這麼乖的小女孩,你還有臉說人家對你不好。”陸君竹女士一旦如此發言,他爹必然會跟着一句,“要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兒時他還會不信邪地偶爾嘗試上幾次。
但次次都是這樣的回答,程衍舟幹脆充耳不聞。
反正再怎麼被許映秋使喚,她也來來回回地隻有那幾件事。
——看視頻、給她講題,幫挑她糾結很久不知買哪個的小玩意。
時亭一笑話他,他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程衍舟扣個“。”,又回,“我這是被打屈服的。”
時亭一笑而不語。
是不是被打屈服,隻有程衍舟自己心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