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為這個理由,驕傲自豪:“曾經他和我沒有秘密的…”
很多親密往事,似乎又被勾起,對方自顧自說着,又自顧自清醒,轉而提醒起王書譯:“他很無情,不論當下他表現的多認真,也隻是玩玩。”
“現在的我,就是以後的你,你我都不是特殊的一個…”
“好,我明白了。”隻是不等對方說完,王書譯卻是極其敷衍點頭。
那個人似乎沒想到王書譯會是這樣的答案,話語停住一瞬,那邊王書譯已經離開…
其實王書譯,并不覺得宋均找這個人來,隻是為了編造一個完全不真實的謊言。
也許何承曾經真的跟對方相處過,會有一些相處的細節,或許像這個人還有宋均說的那樣,何承心底是不自覺向往完全不同的人生,也曾去追逐過,努力去靠近過。
再或者,何承有自己的想法,才去肆無忌憚放縱自己…
但不論是這個人,還是找這個人來的宋均,都不了解何承,也不曾觸碰到何承的内心。
他們甚至會把何承的恐懼,當成他的愛好,這樣又何必再說許多…
一兩個月的時間,對很多人來說,是一個夏季長假,一個工作項目,一個減肥計劃,對有些人來說,卻是生命快速流逝的過程。
剛回到a市時,邵盛上午打針,下午偶爾還會回到他自己的家,看看屬于自己的一切。
後來,上下電梯成了難題,飯菜變難以下咽,即便怕女兒擔心勉強吞下,帶來的也隻是嘔吐和更大的不适。
在邵娉的哭泣聲中,食物被一點點換成流食,又逐漸換成維持生命的蛋白,一米八多的身體,開始迅速消瘦佝偻。
而王書譯跟何承,也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去陪伴…
十月初的某天,一個最尋常的日子,尋常的晴空萬裡,尋常微風拂面,陽光灑在病床上的邵盛身上,讓邵盛多了些精神,還有說話的力氣。
隻是那唯一的力氣,卻用在了請求原諒,用在了給何承道歉上。
因為,當初是他自己把那段無法承受的悲傷,變成怨恨加注在一個小孩子身上,放任大家一次次給何承指責和傷害。
又在何承最絕望的時候,找了一個非常糟糕的理由試圖挽回。
“阿承,其實我一直想說,你的人生是你的自己的,不需要為任何人活…
那些事已經傷害了我們,那就不該讓往事,繼續剝奪我們内心的平靜,學會放下,這樣才能過好後面的人生。”
氣若遊絲的聲線在病床前響起,對面的何承始終紅着眼眶沉默,邵盛不知道對方聽進去多少,但看着身旁儀器,卻知道自己沒有再多的時間忏悔勸解。
“這麼多年總惦記着她,但真到這個時候,我卻有很多事情放不下,舍不得。
對不起阿承,我是想放你自由,可現在又要自私的用枷鎖套住你們。”
邵盛力不從心的苦笑,說這話的時候,不隻看向床邊的何承,也看向一直站在何承身側的王書譯。
“當初我為了逃避現實,一個人躲去山區,沒有照顧好小娉,這些年多虧了阿承。
以後可能還要麻煩你們兩個,替我照顧她,留她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
壓抑的咳嗽,在邵盛話說了一半時突然開始,一聲接着一聲,再就沒有停過,仿佛要嗑盡最後的生命力。
直到王書譯匆忙叫了醫生,直到在病房在等候的邵娉聽到動靜跑來,直到何承在邵盛的注視下鄭重答應。
一個當爸爸的人,才放下了最後一點擔心,拽着女兒的手失去了意識…
即便早就有所準備,當面對生死,還是有那麼多不舍,可能是命中注定,邵盛在昏迷中咽氣那天,也是一個雨天。
曾經十月份,邵娉失去了媽媽,現在邵娉又在這個月份失去了爸爸。
多少天的渾渾噩噩的,在這樣的時刻,都化成了一句撕心裂肺:“哥,我沒有爸爸媽媽了,我成沒爸媽的孩子了…”
叫喊哭泣,不舍離别,竭盡全力的宣洩自己的悲傷,邵娉最終在遺體被拖走時,在何承懷裡癱軟着失去意識。
而何承抱着人,望着前王書譯,眼神也是空洞,似乎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