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是謝乘風剛放下的啤酒罐,許映白擡起指尖輕敲了一下瓶身,裡面估計還有一半。
他低頭笑了一下,嗓子有些發澀,前幾天不知情喝了人家的水,現在明白地知道這是誰的啤酒,再去故意喝,就過了。
妮娅活潑好動,躺在涼台上叽叽喳喳地說着話,易征很捧場,每句必應,沈羽菲一如既往地高冷,一手抱着小白,一手點着手機玩。
許映白靠着柱子,坐的很随意,肩膀忽而被輕輕貼住,他轉頭看過去,謝乘風坐在了他身後,二人中間隻有一個支撐的柱子阻隔。
“吃飽了嗎?”謝乘風問。
“飽了。”許映白頓了一下,微微側身,“音樂節好玩嗎?”
“好玩,就是太熱了。”謝乘風笑了一聲,“幸虧你沒去,要不然半路就要跑。”
他們的肩頭貼在一起,時而随着說話的動作淺淺碰一下,許映白看着他的側臉,内心忽而升起一股惆怅,謝乘風依然分寸感十足,他們再次地揭過了關于‘好奇’的話題。
“走的時候說給我錄視頻,怎麼也沒發?”他們中間未見面的那幾天,其實一直有通消息,謝乘風很忙,總是回複的很慢,聊過幾句順其自然地便結束了話題。
謝乘風笑笑:“怕你覺得吵,而且....人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該錄哪些。”
旁邊放着幾隻抱枕,許映白拎過來一隻放在手邊,上面的布料紋路清晰,他用指腹在紋路上一節一節地刮蹭着:“錄自己就行了。”
謝乘風沉默了幾秒:“自拍呀?”
許映白歎息一聲,挪動身體,轉而面向了他:“錄你唱歌。”
“啊?”謝乘風莫名有些防備地歪開了身子,臉上仍然挂着笑容,“想聽我唱歌去店裡就可以了,不用錄。”
許映白發覺聊的這些極其沒營養,他看了謝乘風片刻,又重新靠回了柱子。
話題再次終止,躺在涼台上的易征與妮娅爆發出一陣笑聲,許映白看過去,二人似乎拿着手機在跟誰視頻。
“店裡的另一個主唱。”謝乘風為他解惑,“前陣子談了戀愛,剛剛搬走。”
他說完,揚聲又對躺着的那倆人說:“半夜了,你倆有沒有點公德心,吵人睡覺。”
許映白聞言看了眼手機,已經将近零點。
“你唠叨什麼,誰不知道誰?咱都是夜貓子。”易征喊了一聲,“也不知道誰喜歡有事沒事三更半夜騎車出去溜大街。”
沈羽菲加入聊天,對着他哥涼涼地接了一句:“是啊,也不知道誰。”
謝乘風讓他們說的挺不自在,闆着臉回到禁言模式。
“說你呢?”許映白問,“喜歡半夜出去騎車?”
謝乘風瞥過來:“不止半夜。”
“嗯?”許映白想了一下謝乘風騎車的畫面,“還有什麼時候?”
謝乘風拿起旁邊剩下的半罐啤酒喝了一口,抿了抿唇,不經意地側了下頭,回避似的又喝了一口。
許映白等了許久沒聽見他回答,正要再說什麼,一旁的易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挂了挂了,不跟你瞎扯了,睡覺。”
視頻斷掉的嘟聲響起,易征起身拍了拍屁股,轉頭看見許映白,回房間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易征的目光很直白,像是在說:呀,把你忘了,亦或是在表達:你怎麼還在這裡。
許映白罕見地有些無措,他确實留了太久,縱容自己忘記時間,肆無忌憚地享受松弛的時光。
一隻抱枕從身邊飛出去,易征一把接住:“你幹嘛砸我?”
謝乘風曲着一條腿:“你看什麼看?他耽誤你睡覺了?”
許映白偏開頭,很好地隐藏了唇角的笑。
易征将抱枕回扔給他:“我這不怕許映白一個人走不安全麼,好心當成驢肝肺。”
“沒事,不用擔心。”許映白說,“你休息去吧。”
易征假模假式地沖謝乘風揮了下拳,大搖大擺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院子裡剩下的幾人互相對望,妮娅跳下涼台,左看右看一會,抄起小白也回了房間。
“我的...貓。”許映白擡了下手,眼睜睜地看着妮娅關閉了房門。
沈羽菲瞪他一眼,強詞奪理一般怼道:“那是我的貓。”
“我的。”許映白幼稚起來。
“我的!”沈羽菲毫不退讓。
“停!”謝乘風把抱枕擋在二人中間,“打住。”
沈羽菲抓住抱枕一角,擡起眼倔強地盯着他哥,謝乘風被大眼睛看的沒辦法,收起抱枕:“好好好,你的你的,你去讓妮娅把你的貓抱回來,我要送許映白回家了。”
“你都說了是我的還讓他抱走?”沈羽菲問。
謝乘風按了下她腦袋:“快去。”
沈羽菲的心已然被小白俘獲,不情不願地起身,走到門口突然又急匆匆地返回來,笑眯眯地對許映白說:“今天太太太太晚了。”
許映白站在涼台邊,不明所以地點了下頭:“是...挺晚的了。”
“那.....”沈羽菲快速地看了謝乘風一眼,一把扯過許映白的胳膊,“那你住一晚吧!别來回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