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尚未張口,一邊眼見不能由着事情再發展下去的東河鋒便開口打斷了他,視線看向表情沉沉坐在上首的老爺子,扯了抹笑,“爹,都是些小事,何必非要在今日說出來?這時辰也不早了,玉哥兒到如今還昏迷着,也不知如何了,不如我們改日再來細說,何況您與娘身子還未大好,再是傷神壞了身子,您叫我這個當兒子的要如何自處?”
說完看向東河曦,表情強挂上溫和,眼神卻冰冷,隐含着威脅對他說道:“曦哥兒,你祖父祖母身體自打你兩個爹爹去世之後便就一直不大好,莫要再說些旁的話來惹他們傷神了,若是惹得二老再是大病一場,便該是我們的不是了。你也不想疼愛你的祖父祖母身子再病下去吧?”
一頂類似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若是原身,怕是就要妥協了。
可惜。
東河曦在心裡冷笑一聲,一股溫和的木系異能不動聲色的通過一直被老太太拉着的手輸送過去,确保待會兒老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半點傷害。
松開手,又端着手邊下人才倒上不久,他未曾喝過,已經微溫的茶水起身來到老爺子身邊,“祖父,先喝口茶水,非是孫兒不願您們去休息,而是孫兒想趁着今日府裡人都在,好将所有事一并說清楚了,免得以後還要勞師動衆,再擾了您們的安甯。”
老爺子見他神情堅持,沉沉歎了口氣,接了他遞過來的茶水喝了,因着心裡有事,也沒嘗出這杯茶水與以往慣常喝的有着些許不同,放下空了的茶杯,心下一定,老爺子肅聲道:“即是如此,那便趁着今日大家都在,将所有事情都一并說了吧,也好叫我們兩個老東西聽聽,這兩年我倆身子骨不好,沒有精力照應府裡時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老爺子一錘定音。
他們再想說什麼也已經無用,東河鋒與邱婉縱使如何心不甘情不願,也隻能閉嘴由着事态發展下去。
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便就是想想之後要如何應對老爺子與老太太的震怒。
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原本心軟純善的曦哥兒,緣何就變得這般心硬不好說話,半點不給轉圜餘地。
難道就因着玉哥兒讓其受傷失了憶?
沒了外人,事情又不受控制的往下發展,東河鋒便再也沒維持臉上的溫和假面,盯着東河曦,蓦然想起了初初聽到的話來,倏然轉過頭看向東河玉的方向,這麼半天了,東河玉都不曾有半點清醒的迹象。
始作俑者尚在昏迷,東河鋒便将視線移向邱婉,眼神幾欲噬人,咬着牙問道:“東河曦癔症犯了?”
在外面與人談生意被人急急叫回來,心裡本就不耐,回來見到讓他不喜的東河曦,便就隻想快點将事情解決了,自然也就沒在一開始注意到東河曦的話,以至于錯過了最重要的點。
東河曦的癔症犯了。
且還是因着自己那個小兒子為了一個外男贈送的,東河曦看不上的玉簪。
想明白其中的關鍵,東河鋒深吸一口氣,幾乎想要将昏迷過去的東河玉拎起來狠狠打一頓。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若不是他,事情又豈會發展到這般地步。
尚不知墨書會說出些什麼,料想定不會少了這兩年裡他們瞞着老爺子老太太私下裡對東河曦做的那些事情。
想到這兩年自己為了徹底掌控東河府的産業,各種打壓辭退老三留下的那些老人,以便将自己的人安插進去。
可謂是不擇手段。
還有府内,放任着邱婉這個蠢婦各種苛待東河曦。
東河鋒就心裡一陣陣緊縮。
不用細想,他也知道一旦被積威猶在的老爺子知道了,怕是事情會朝着自己最不願的一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