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不至于眼下人都失憶了還堅持着要分家。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将這二人留下,該一并都打發去了莊子上才是。
東河鋒心中暗恨。
說到底,還是家裡那個蠢婦以及東河玉這個拖後腿的禍害造成的。
憑白給了東河曦一個分家的借口。
早前他的拒絕能讓東河曦退讓,那是因着事情未發生,且他還顧念着老爺子老太太。可眼下,東河鋒盯着東河曦沒了往日溫潤神情的臉,癔症犯了的東河曦,說他六親不認雖然重了些,但他确實是少了許多的情分可講,即使是老爺子老太太惹到此時的他,雖說不至于出手,但嘴也是不饒的。
猶記得有一次邱婉娘家的侄哥兒來家裡做客,恰逢東河曦因着生病癔症犯了,華哥兒不知便招惹了他,結果被東河曦給打了個半死。
老三夫夫又剛好不在府裡,下人便去找了老爺子老太太來。
老爺子老太太也的确是叫停了東河曦打人的舉動,但老爺子說了一句他打人的不是,結果卻被東河曦毫不客氣的反駁了回去不說,甚至還打算不顧念老爺子老太太在場接着動手。
若不是老三夫夫恰在此時回府,他毫不懷疑東河曦當時定會繼續打華哥兒。
所以整個東河府,能在東河曦這個小崽子癔症犯了時真正管住他的,除了老三夫夫就隻有他嫡親的兄長東河臻,老太太老爺子除非不問緣由站在他一邊,否則也是無用的。
今日老爺子若是不同意,他相信東河曦定會接着鬧下去。
心裡想明白了這些,東河鋒心知今日這家定是分定了,心裡縱使有再多的不甘,他也不敢再提出反對的意見來。
一是他到底是有幾分心虛在,二來便是眼下的東河曦若是打定了主意分家,任是誰也無法讓他打消念頭的。
因此在說完那番話之後,他便再不開口。
至于胡知府那裡,隻能另外想個辦法了。
東河曦冷聲嘲諷,“放任我在這個府裡被苛待,難道就對得起他們了?”
話倒是說得漂亮。
東河鋒被說得心頭一哽,喘了口氣沒出聲。
有了之前的懷疑,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是錯,隻會憑白丢臉,還不如閉嘴。
兩人之間一來一回的話,叫大堂中不知情的王紅蘿幾人不由得将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打量,尤其是熟知東河鋒為人的王紅蘿與陳姨娘,眼裡都若有所思。
再一見他被東河曦說得啞口無言再無反駁,心裡就多了幾許思量。
東河斐幾個小的雖然覺得東河曦一個小哥兒提出分家有所逾越祖宗禮法,有老爺子老太太在,他們當小輩的也沒有任何立場提出反對的意見。
因此便就沉默的坐在一邊,等着老爺子老太太開口。
老爺子吃過的鹽比大堂中人吃過的米都要多,再說知子莫若父,一看大兒子那副色厲内荏的心虛表情,縱使表面再如何僞裝鎮定,眼睛裡閃過的那一絲心虛卻是無法瞞過他的。
老爺子心下微沉,老大到底做了什麼讓曦哥兒即使失了憶也要分家?
他不動聲色的在兩人臉上觀察了一番,卻也想不出究竟是何事惹得曦哥兒分家的語氣那般堅定。
“曦哥兒,你确定要分家嗎?”
“确定。”
老爺子視線一一掃過在座的所有人,沉默一瞬,一錘定音,“那就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