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死了嗎?”
看着灰色的水泥天花闆,感受着背下堅硬的水泥地闆,我忍不住如此問到。我這輩子都沒有感受過買房子的那種激動感,隻在短視頻裡刷到過别人買房看到的那種毛坯房,昨天酒醉後的經曆就像是一段虛幻的光影,在那段記憶裡我們好像是闖入了什麼還在建的工地,如果那是真的還真是我最大膽的經曆。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是個奇怪的孩子。和電影裡那種大膽到有點變态的孩子不一樣,我膽小到有點變态。我成長的年代哪裡都是這種建築工地,而且當時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管理可言。當一起玩的小夥伴們冒險闖入那樣的地方時,我不是害怕還沒修建完成的建築還不夠牢固,而是害怕會被工地的大人給抓住。當小夥伴們見到河流跑去玩耍的時候,我不敢近河流一步,我害怕的不是溺水更不是那些水鬼的故事,而是害怕身子打濕後回家被父母責怪。是的,那是和青少年電影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極端,有一種近乎變态的保守。
我并不是不想,看到繃直的膠帶也會想要剪斷,看到完整的玻璃也會想要摔碎,甚至看到雞仔時也有過想要掐死它的欲望。但看到夥伴們玩得開心時我什麼都不敢做,不敢加入他們為自己找到一絲的快樂。
“可能死了吧?”
半晌後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躺在我身邊的是我眼中最标準的Gay李賢,在我眼裡普通人的生活就應該像他活的那樣才對。下班後去酒吧喝上一杯酒洗清一天工作帶來的疲憊,甚至豔遇碰到一個心儀的對象來上一炮,看到喜歡的人勇敢出擊享受上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出軌或是被出軌後拉朋友來一場忘我的狂歡。常見電視劇裡那些人的經曆并不是沒有原型,雖然不至于那麼瘋狂至少可以發洩出自身的欲望讓自己不用活得那麼壓抑。
而我一直都活在現實之中,以至于活得太過現實了。
對了,酒醒了也該回到現實之中了。
我一個挺身起來問:“我們的車呢?”
“撞上樹後被保險公司拖走了。”
“喝酒前還是喝酒後?”
“酒吧外的那棵樹,差點撞到那個等他男朋友等了大半個小時的高中生。”
我并不是不記得那段記憶,隻是想要驗證下酒後對記憶的真僞性。那是我這輩子親身經曆過的最大車禍,沒有傷到人隻要開回修車廠簡單檢查一下然後做個钣金就好了,但也是我這輩子經曆過的最大車禍,我從沒遇到過要拖車的事故。好在我們并沒有違法。
按照我的尿性經曆了如此大的波折後絕對會丢了所有的心情乖乖回家,但還是沒拒絕車子主人李賢的好興緻完全不管這事跑進了酒吧之中。剛開始還會因為這車禍提在胸口心懷歉意,但被他灌下了一杯一杯酒後還是忍不住被酒吧的氣氛所感染。
我從來沒在外面喝過這種烈酒,更沒有喝過這麼多。
在認識李賢前我就在電視劇裡看過一遍又一遍酒吧的場景,閃耀的燈光之下一張張無比放肆的笑臉總是給人諸多遐想,但我并不敢一個人貿然嘗試。我害怕的不是因為那是一群三教九流之客在醉酒後會做出什麼無理的舉動,而是害怕被人看出我是一個從沒進出過這種場所的新客。
事實證明就算是朋友帶我進過幾趟後我還是會後悔。我常以為是自己不喜歡那嘈雜的環境,那渾濁的空氣,但其實是每次都後悔自己喝高後曾經說過的那些蠢話做下的那些蠢事。我也沒有像這一次喝得如此盡興過,喝醉後我雖然連路也走不動還會胡言亂語但總能保持清醒的意識。我得擔心喝醉酒後怎麼回家去,還得時刻看着末班公交的發車時間。
而且事實上我也常事後後悔自己把錢花在了毫無意義的事上。
“但我們還是違法了是嗎?”
“什麼?”
就像我說的我這人最大的能力便在于就算喝得再醉也不會斷片,雖然有幾次在說了些瘋狂的話做了些瘋狂的事後也覺得不像是真實會發生的覺得自己已經到了那種程度,可之後的事實總是告訴我那些丢臉的事已經真實發生過。
“這算是擅闖民宅吧?”雖然電視裡常見這樣的劇情但我不确定我國法律裡到底有沒有這一名目。
“算嗎?”
“不算嗎?”
因為頭暈到走不了多少路了,而賢兒說他知道個附近可以過夜的地方就帶我來了。他掏了半天口袋都沒有找到所謂的鑰匙,就用銀行卡撬開了那把老式鎖。畢竟是還沒裝修看起來還是被人遺棄的毛坯房,所以沒用什麼高級的鎖。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原來我的朋友還有這種容易犯罪的技能。以及在打開門後他得意洋洋地炫耀小時候父母在外工作他忘帶鑰匙後學到的特殊技能。
“說起來這裡到底是誰家?你為什麼會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嗯……這說來話長。”
不會又是哪個前男友原本打算結婚用的婚房吧?據我所知這小子憑着年輕時清甜可人的外貌掰彎過不少直男。我也看了不少偵探電影,這種時候應該打掃幹淨現場然後盡快離開才行。
果然,我的記憶沒錯,我昨天把這地闆吐得一團亂,而今那些嘔吐物都已經幹了。
沒有抹布,拖把,沒有任何的可以拿來打掃的工具。然而這時屋外還傳來了敲門聲,是這家的主人回來了嗎?李賢不會這麼巧知道這裡有間沒人住的空房,他一定和主人有些什麼聯系,隻要好好解釋就可以了吧?
“你還點了外賣?”沒想到我從廁所走出去後,見到的隻有在地闆上鋪開的一個個外賣盒。
“嗯,喝點湯解解酒吧。”
對了,外賣,點個超市外賣正好可以把打掃工具送來這兒。看到李賢悠閑吃早餐的模樣,我終于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我剛剛就說了我是個容易擔憂一些無所謂的事到不像正常人的人,就算是活到這歲數了也依舊保持着這青春期時敏感的性格。畢竟事情都已經發生發展到這般田地了,就應該像李賢一樣坐下來先吃上幾口早餐吧?這房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也不可能就這麼巧主人在今天早上回來了。
“你怎麼了?”
“想從外賣軟件上買些打掃的工具,借住了一晚總得把這房子幹幹淨淨地還給人家吧?”可是我的手機——在,哪,裡,呢?
“玄關那兒,昨天還給你你就一直扔地上,回來後我就随手放那兒了。”
對了,昨天摔了這麼多下也不知道壞了沒有。
“隻是沒電了吧?那裡有我的充電器。”
昨天根本就沒做要出來玩的打算,剛下班的時候電就隻剩了一點點,沒電關機後總要等一會兒才能開機。
“先過來吃早飯吧,抹布拖把那些我來買就好。”
聽他這麼說我乖乖地回去吃早飯,畢竟總覺得盡快離開别人的家比較好。沒想到他又問:“你怎麼了?”
“什麼?昨晚吃的吐完了當然餓。”我不敢說自己不敢在陌生人家裡待太久,畢竟和他的沉着比起來我很沒種。
“你要我接着問你昨天大半夜的為什麼忽然找我喝酒,然後喝成那樣嗎?總覺得那樣有些怪怪的,就像是在演電視一樣。”
見我不回答他又問:“小夫妻吵架了嗎?”
“嗯……沒有。你記得我和你說過那個叫黃玉軒的事吧?”我和他說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因為黃玉軒的小伎倆讓我們整個劇組陷入了停擺,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樣。
“所以如果這部劇拍不成的話你自己要賠償劇組嗎?”
嗯?我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雖然确實是我導緻的但這不可能是被擺到台面上來的原因吧?更何況我隻是個打工仔,我該等着他們走法律途徑嗎?反正結果也是我的賬戶上并沒有幾塊錢的餘額,就算他們告我了也沒法執行出幾分錢來?我是不是現在應該把我可憐的餘額轉移給我爸媽?律師劇我倒是看了不少。
“又不需要你賠錢你為什麼這麼擔心?”
可不是,我好像也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這會兒才開始擔心來着。
“雖然我看的電視劇不多,但現在那些小甜劇裡要是出現第三者的話多半是助攻的角色。所以這之後你跟那位流量大明星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