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擠到那婦人身邊,“這位嬸子,聽你這麼說,你家是被騙婚了?”
“可不就是麼。”
“既如此,那報官就是了。你家下聘一共出了多少聘禮,讓她們家還回來就是了。拿回東西,解除婚約,從此兩家男婚女嫁各不相欠,不是剛好麼。”
“對啊對啊。” “是這個理啊,退婚不就好了麼,反正還沒成親呢......”現場的人群一時之間又被夕瑤的話帶着走。
之前在安濟坊,夕瑤就聽翠珠提起過,當初父母圖男方人好,并未收取任何聘禮,隻想着姑娘将來嫁去婆家,能被好好對待。現在看來,這一片真心是喂了狗了。
“這......這......”男方的母親顯然沒想到會有人這麼說,有點慌了神。
“該不會,你家沒給聘禮吧?”夕瑤眉毛一挑,狡黠地望着這對母女。
“你知道什麼,我們給的玉佩就是聘禮。”婦人身旁的男子一看母親沒有回應,一着急,脫口而出。
“哎呦,還真是大方啊,娶媳婦下聘,就給一塊玉佩啊,”夕瑤送上一粒軟釘子,“那既然人家女方願意賠償了,為何你家還不肯罷休呢?”
“就是啊,人家女方不都願意賠償了麼。”
“這為了點錢真要把人逼死啊?”
“好歹也是結了親的,怎麼這麼兇狠啊......”
人群中又傳來了新一輪的議論。
“你知道什麼?她既然拿了我家的聘禮,就是我家的媳婦。如今她失了貞潔,就應該把正妻的位子讓出來,讓我家哥兒重新娶妻才是。”
“我不做妾,我憑什麼做妾,我又沒有做錯事情。”翠珠神情激動,在江漲橋欄杆外吼着,“遇到歹人又不是我的錯,憑什麼要我做妾。”
“鬧,大家都聽到了,她自己承認的,遇到了歹人。既然失了貞潔,要麼來我家做妾,要麼,索性沉塘,也算留個清白,不然,你家可還是有哥兒姐兒之後要婚配的,有個這麼不知廉恥的大姐,我倒是要看看,以後孩子們長大了,能不能覓得合适的親事。”
“我今日就是跳河,也絕不于你家做妾!”翠珠說着就要轉身往下跳。
“孩子,你千萬别犯傻啊,你出事兒了,要阿爹阿娘怎麼辦啊?”阿琴嬸子已經哭到脫力,整個人幾乎是半趴在橋上。
“翠珠,你給我抓緊了。有我在這裡,我看今天誰敢欺負了你去。”夕瑤眼看着翠珠情緒越來越激動,這時候天也突然暗了下來,橋上開始起風了,忍不住也吼了一嗓子。
“你算是什麼東西,要來出這個頭?”那婦人見夕瑤穿着打扮不俗,心下有了些猜忌,面子上卻還強撐了。
“放肆,這位是當朝太醫院院判,開國郡公唐大人的千金,當今皇後親封的瑤琳縣主。你敢無禮!”紫草和銀翹終于從人群中擠到了夕瑤身邊。
“你說的祖傳玉佩,是一塊祥雲紋的翡翠吧?” 夕瑤見對方不做聲,繼續往下說道,“那塊玉佩是我撿到了。你要是着急,我這會兒就可以派人去取來,若是不急,我晚一點送到府上也可以。”
夕瑤的身份,不僅讓那對母子吃了一驚,就連翠珠也沒有料到。
夕瑤這會兒顧不上别的,起風了,翠珠還站在欄杆外頭呢。她三步并作兩步往翠珠的方向走,翠珠剛想開口,就被夕瑤堵了回去。
“你往日裡的機靈勁兒呢,遇到這麼個潑婦就要死要活的?你要是有個萬一,心痛的隻有你年邁的父母和一對弟妹,你讓他們日後怎麼活?而這對狼心狗肺的母子,轉頭就到處說你家的壞話,然後繼續娶個新婦,你在九泉之下能安樂?”
她帶着兩個女使,兩個人抓住翠珠的胳膊,她抱着翠珠的腰,用力把人從欄杆那處拉了回來。
人回來了,看熱鬧的人群眼看着也要散去,夕瑤忍不住大喊,“請各位鄉親留一留,耽誤大家一小會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