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郭不忘就是通判郭大人本人?”唐父唐母聽到這個說法,一時之間都難以接受。
“這怎麼可能呢,一個是兒子一個是爹啊。”唐母覺得夕瑤這個想法有些太異想天開了。“這郭不忘我們今天不是見了麼,就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啊,哪有中年人的樣子呢?”
“那若是一直以來,通判大人都是他兒子假扮的呢?”夕瑤直視着母親的眼睛,堅持自己的觀點。
“這......”唐母沒見過通判本人,一時不好判斷,可是這是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有什麼道理要這樣做呢?她見唐父沒說話,用手背拍了拍唐父的隔壁,“老爺,你說話啊,這事兒可能嗎?”
唐父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也覺得難以置信,可是想到了郭不忘的脈案,全城任何一個大夫都沒有,這事兒的确是有些奇怪。
接着,夕瑤又補充了她今天觀察到的各種細節,包括李大娘子和郭不忘各自的奇異之處。
唐母最初還覺得是夕瑤多心,可是聽着聽着,也覺得不太對勁兒。“你别說,我今日也覺得這李大娘子似乎對自家兒子有些奇怪,最初還以為是過于寵溺導緻的,被夕瑤這麼一說,也隐隐覺得不是寵溺,好像更多的,是一種畏懼。”
“老爺,你看這事兒要怎麼辦?要和二房的說一下嗎?這眼瞅着,人家可快要來下聘了。”
唐父放下手中的茶盞,“這會兒可說不得。咱們沒憑沒據的,萬一猜錯了呢。今天我看二弟和這郭不忘相談甚歡,估計是頗為滿意這個女婿的。”
他深思了一小會兒,對着唐母身邊的卞媽媽說,“你吩咐人,去一趟後山,讓門口的婆子轉告,就說我晚上想下棋,問問韓大人是否有空。”過了一吸,又補充道,“安排個機靈點兒的,盡量别讓人看到。”
也就是過了半柱香的工夫,門口傳來了兩個人的腳步聲。
屋内人擡頭望去,果然是韓守康和謝雲初來了。
唐母給了卞媽媽一個眼色,卞媽媽合上了房門,親自守在院外,一幹人等一律不許靠近。
不同于韓守康的一驚一乍,謝雲初聽到夕瑤的猜想,臉色平靜。
“謝大人似乎聽到這個說法,并不吃驚啊?”唐父觀察着謝雲初的臉色,“莫不是你也一早有此猜想?”
謝雲初搖了搖頭,“我倒是沒有這樣想過,隻是這郭家,确實疑點太多了。先說安濟坊這頭,雖說這李文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貪污行賄,屋子裡頭也污糟,可是據被抓的人交代,各種的細節都是通判郭海松自己來确認的。”
“那會不會是因為通判原本就是知府的手下,隻能聽命行事呢?”夕瑤聽後問道。
謝雲初擡頭看了夕瑤一眼,夜裡,屋子裡燈光不算太亮,照得夕瑤整個人帶着一層朦胧的光影,一雙大眼睛似乎也更透亮了一些。他一想起夕瑤白天拍他的腦袋,耳根子略略有些發熱,好在沒人注意到。
他移開了眼光,從懷裡拿出了兩本薄薄的賬冊,遞給了唐父。
“這兩本賬冊,一本是安濟坊管事交代的,這些年安濟坊的各項進項以及對于杭州城裡大大小小官員的孝敬。另一本是知府李文才的管家于伯記錄的,李府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收入。”
唐大人揮了揮手,“這賬冊和昨天一早你排人送來的一樣嗎?”
見謝雲初略略點頭,唐大人略有歉意地說,“實是我躲懶,這兩日忙着家裡頭這點子事兒,還沒顧上細看,就略略翻了一下。”
謝雲初沒說什麼,轉而把賬冊遞給夕瑤。
夕瑤剛剛就已經抓住了謝雲初話裡的重點,這會兒翻起賬冊來,自是很快找到了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