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走了出去。
傍晚,夜色漸漸升起。路燈接二連三開始亮了。
出門前,李想遞給鹿人一套和服,便離開了卧室。
鹿人看着眼前的和服半天,皺皺眉,還是拿起了它。
落英缤紛,四散飄零。
李想穿的和服是高級正絹羽織,黑色純色,下擺漸變,小百花鑲飾邊角。對撞白色腰系角帶,清清冷冷的,宛如冬日雪花,缥缈似仙。
鹿人穿的是紳士和服,襦袢雖然隻能看見領子,但背面确實有仙鶴長鳴的繪羽,外搭染拔的日向紋黑紋付,搭配錦織袴穿,腳上一雙和李想同款的男士雪馱。不同于李想的清冷淡漠,鹿人唇若塗脂,貌若姣女,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站在那,宛若玉人。
二人就這樣走出酒店,前往櫻花祭。
到了地方,行人漸重。行走間有些推搡。鹿人有些跟不上李想。也不敢叫住他,狼狽的走着。
幸好走了一回,李想便在一個面具攤子上停下來了。
“老闆,拿一個這個。”
李想随手拿了一個,那是很普通的面具,白玉色,點着滴紅色朱砂,模樣好似在哭。
“你要不要?”
李想擡頭往他,冷冷淡淡地詢問。
不要。鹿人沉默的搖搖頭。
李想沒再管他,拿過面具,結了賬便走了。鹿人急急跟上。
這路的後面人越來越多,擁擠感越來越強。一個錯步,鹿人便和李想間隔開來,中間被擠進一個人。
鹿人低頭看路,連忙繞過那行人,在擡頭。
李想不見了。
鹿人有些慌張。
他四處看看,周圍全是人,五彩斑斓的面具遮擋陌生人的窺探,行人大多穿着和服。鹿人出門沒細看李想的和服款式,隻知道是黑色的。
他有些急。
“李想!”
沒有回應。依舊是熱鬧的吆喝聲,嘈雜聲漸起。
行人顧着自己,沒人理睬他。
“李想!”
鹿人急急得叫李想的名字。還是沒人回應。
他匆匆向前趕去,行人被他撞的連聲叫罵。
行人有同方向向前直走的,也有迎面而來的。不戴面具的很少。鹿人心裡突然就很埋怨。
也不知是埋怨自己不戴面具,教人輕易知曉自己,還是埋怨那人帶來面具,戲耍自己。
匆匆忙忙的,衆裡尋他千百度。
燈光突然恍惚,鹿人蓦然停住,對面一黑衣男子看着他,不言不語,就冷冷清清的站着。面具上的紅色淚珠在光暈下展翅欲飛。
鹿人什麼都沒想,腦子空蕩蕩的。周遭的喧鬧聲,嘈雜聲仿佛也都禁止了。
他直直的走過去,站到那人面前、
被迷惑般,他掀開了他的面具。
一個模樣冷清的男子,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找到人之後,李想帶着鹿人去爬山。
島國人很奇怪,愛在山上辦櫻花祭。
他們,不累嗎?
李想帶着鹿人,累死累活地爬到山頂。
依舊隻是些小攤位在那裡,要說特别的,也隻是行人比下面的少了。
氣喘籲籲地,二人半蹲着,插着腰,和服也淩亂了。
李想突然想笑。
櫻花樹下,不知怎麼的,也許是累了,也許是感到有趣,李想笑了。
鹿人看了他一眼,他回望。
互相凝視半天,李想覺得以後得對鹿人好點。
看看鹿人被他折騰的。
看他笑,也笑得跟個傻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