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琦摸着手中的奇怪物件,隻覺入手極輕,這夏日裡摸着,不時手裡便出了汗,不免好奇地問道:“縣主是說這其中乃是已鴨毛填塞,摸着倒是暖和,隻不知道冬日是否禦寒?”
“此物為鴨絨,我準備等鴨塘盛産之後,将其制成衣物羽被,優先供給給西北軍伍,自然此物也會呈到禦前,有此物後,西北苦寒,可解一二,到時杜家不僅可以将此物輸送至西北三關城,還可以搭乘羊毛織品開辟的商路,通向全國......”
李文琦簡直不敢想,若安喜娘所言,倒是杜家會是什麼樣子,但轉念一想,便清醒過來,此物不能是杜家一家掌控的了的,不過到底這麼大的買賣,杜家能參與一二,便能昌盛幾十年。
“謝縣主信任,此物事關重大,民婦自會守口如瓶,杜家那裡,民婦自會斡旋,隻不知道縣主疏通河道是單純解決百姓之苦,還是另有他意?”
此話倒是讓喜娘高看了李文琦一眼,便說道:“自是有深意,我隻問你,你此行從天波府到白林城花費幾日?”
李文琦算了算日子說道:“因着民婦身子弱些,耽誤了些時日,若論起來,怕是要十日左右。”
“那若是河道通暢,以大船行之,又要多久?”
“船行,若順風,自是比旱路快得多,左右不出五日便到,隻是白林城與天波府之間沒有大河貫通,如何得行?”
喜娘笑道:“誰說沒有大河,齊家鎮黑水河便是其一,隻需拓寬河道,加以規整,小型商船客船便能從天波府直下,到時兩城數日可達,這生意往來自是頻繁;另天波府水系來自黃河旁路,接引上下,到時黃河奔流而下,天波府水勢歸隐四方,引入山脈,便可不受水災泛濫,旱季也能引水灌溉,隻是此事非一日之功,不急于一時。”
李文琦聽後,說道:“縣主思慮深遠,民婦短見。”
“你無需妄自菲薄,回去按我說得辦,隻要杜家不招惹是非,可保幾十年富貴,倒是咱們皆是魂歸故裡,身後之事也無需多慮,兒孫自有兒孫福。”
......
李文琦帶人回了天波府,迎接她的自然是杜家阖府上下,衆人都等着她手裡的方子,前段時間羊毛織品商道大開,杜家也是派人去了白林城,想要分一杯羹,不過那時喜娘還未有所動作,不敢胡亂揣測,等馬有成攜信前來收購鴨子,杜家知道事成了大半,李文琦此去帶回來的是杜家興盛的希望之火,自然備受關注。
隻是當衆人聽了李文琦的話後,許多人不願讓出手中利益,哪怕一分一毫,更是有人直言杜家不比縣主府,還沒富到可以将到手的銀子拱手讓人的地步,為此幾房争鬧不休。
因着無法廣而告之鴨絨一事以及喜娘的籌劃,所以多數人皆是舍不得眼前的浮财,但方子在李文琦手中,衆人也沒别的辦法,他們不敢強取豪奪,但看如今李文琦在杜家的地位,堪比杜文澤,除了幾個老一輩的還能拿身份壓她一頭,其餘人并不敢怎樣。
最終,李文琦還是說服了杜老爺子,由杜老爺子拍闆,将鴨塘承包出去,此舉直接賺回租金千餘兩,接着李文琦帶着喜娘的拜帖見了知府夫人,許以厚禮,使其入股鴨珍鋪子;同時杜文澤開始招納百姓,疏通鴨塘附近河道,清淤,拓寬河道,此舉讓那些受災的苦寒百姓多了一份進項,杜家聲望也是高了不上,當然杜家還沒有傻到獨占功勞,而是時刻宣揚着這是知府大人首肯,替知府刷了波存在,此事讓那知府極為滿意。
當鴨珍鋪子的生意火爆時,杜家跟知府的關系也愈發緊密起來,加上轉租鴨塘之事,許多人都得了利,杜家一時名聲大噪,此事卻是讓李家惱火,原以為攀上了知府的遠親,能得些庇護,事實也是如此,哪成想杜家直接釜底抽薪,與知府大人攀上了關系。
李老爺畢竟是李文琦的父親,自然是想緩和兩家關系,隻可惜李文琦早已不是當初的李文琦,在見識過人情冷暖,又見識了喜娘那般宏圖大志的女子後,她如今看重的更多的是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李家于她并無多少益處,至于說親情,隻當可笑二字。
她如今最大的依仗是縣主,縣主圖謀的是西北,是關外,乃至整個大康,她願意做一個馬前卒,能跟着縣主做一番事業,她無悔!
不過到底念着本家情誼,李文琦也并沒有徹底撕破臉面,大家都是生意人,說不定日後能用得上李家,如今她手裡有着杜家三成的生意,不再是往日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