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一個人坐在書房裡,卻是如雙壽所說那般,此乃人之常情,可蔣玉行有意隐瞞,已經是犯了極大的錯誤,他的存在自不能跟晴姐兒相比,既有了旁的心思,索性随他而去,當初答應蔣家過繼一人,不過隻是看着那原身便宜老爹的面子,如今蔣家既不識趣,自然斷了幹淨,省得日後麻煩。
這邊雙壽趕了車去了蔣家所在的鎮子,見到蔣氏族長,把事情始末說了清楚,那蔣氏族長聽了消息,隻覺不好,忙讓人把蔣玉行生身父母喊了來,那二人來了,見着雙壽,自知東窗事發,面色巨變,蔣氏族長見狀知道怕是不能善了。
這兩年,蔣氏一族明面上雖沒有得到縣主的照應,但私下裡卻是受了不少恩惠,有了縣主這棵參天大樹,蔣氏一族的日子自不用說,便是縣官大人也得給幾分面子。
蔣氏族長歎了一口氣,他自然知道那夫妻二人的想法,可這事辦得極不妥當,無奈隻能領了二人另族中幾位族老跟着雙壽回了白林城。
一行人到了縣主府,喜娘已經在正堂裡等着。
雙壽把人領了進來,喜娘讓了座,蔣氏族長讓那夫婦二人跪在堂前,瞧着喜娘的臉色,也不敢胡亂開口,隻得安靜等着。
喜娘也并未說話,安靜的正堂裡,蔣氏族長後背出了一身虛汗,直到蔣玉行被人領了進來,他老人家差點沒暈過去,隻得勉強撐着。
蔣玉行見着跪在堂前的二人,有些不忍,也跟着跪了下來,喜娘瞧着,心裡歎了口氣,終究是緣分淺。
喜娘見蔣玉行跪下,也并未說話,似乎過了許久,方聽到堂中那婦人哭了起來,由低頭悶聲哭泣,到撲到她男人身上哭泣,喜娘瞧着仍舊沒有說話,蔣家幾位也不敢說話。
那婦人怕是累了,又或是見眼淚沒得到大家的同情,終于收了淚,此時喜娘方開口說道:“勞煩族長把人都帶回去吧,改日開了祠堂,把族譜改回去,給蔣氏一族每年五個名額去李家私塾讀書,玉行便算其中之一,本縣主乏了,雙壽送客。”
蔣氏族長哪敢說不字,此番算是惱了縣主,好在縣主念着舊情,沒做出什麼事來,他心裡隻得歎了一口氣,便要起身,哪知精神不濟,虛晃了一下,被一旁之人扶住方才沒摔倒。
而此時喜娘已經率先走了,并沒有看蔣玉行一眼,離得遠了,隻聽道那婦人喊蔣玉行的小名,蔣氏族長起身後,便讓蔣玉行先起來,縣主到底還是看他不同的,日後的造化便要看他自己了,而那夫妻二人沒人招呼,隻得自行起了身,随着蔣氏族人離開了縣主府。
如此一番鬧劇便罷了,隻雙壽一人失落良久,他之所以選擇将事情告訴縣主,并替二爺說好話,便是看出了二爺的心思,想着縣主能夠點撥他一番,哪成想縣主一言不發,竟是把人趕了出去。
也怪二爺瞧着他那生身父母,竟什麼也不說就跪在縣主面前,顯然是想替之求情,可這點小心思哪裡瞞得過衆人,要說雙壽也是難為,原這二爺安然在縣主府長大,待五小姐出嫁,縣主偌大的産業不說分得一半,哪怕一星半點也足夠富貴一生,到時他作為二爺的親信,自然身份水漲船高,如今看來竟是大夢一場空。
雙壽并沒有再去替二爺求情,府裡終究縣主最大,如今二爺被攆出府,日後便跟縣主府沒什麼關系,他一個下人,終究是要聽縣主的安排,不過既然二爺走了,府裡他的卻也被頂了,他也要為自己尋個出路才是。
于是雙壽求了東兒,見着了心情并不甚好的縣主,說道:“縣主,小的如今不用去學堂伺候,府上的差事也由他人頂了,小的想去武成關闖一闖,好不負縣主栽培。”
喜娘原以為雙壽是想替蔣玉行說情,卻不想他倒是有這般想法,不過倒也不錯,便說道:“倒是忘了你和雙福都是府裡的老人了,原也是該給你們好的安排,不過府裡還用得着你們,如今你既有了這般想法,倒也不錯,過兩日,等府裡把玉行的東西收拾出來,你送去蔣家,也算全了你二人的主仆情誼,之後便去武成關尋木槿兒,我會寫信安排,此去怕是時間不短,你自婚娶,府裡便不替你尋摸了,隻要人不錯即可,不過也要小心被旁人鑽了空子。”
“謝縣主教誨,小的領命。”
雙壽退下去不久,晴姐兒領着瑛兒進了屋子,喜娘瞧着晴姐兒欲言又止的模樣,故意說道:“晴姐兒這是要來問罪于姨姨嗎?”
“不是的,姨姨把那人趕走,定是那人做的不好,惱了姨姨,我隻是怕姨姨傷心。”
喜娘摟過晴姐兒輕聲說道:“人各有志,我對蔣家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大可不必為之煩惱,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重要人要管,有些人終究隻是過客,浮雲入眼,散了就散了。”
晴姐兒擡起臉看着喜娘,說道:“對,别人都是浮雲,我才是姨姨的心肝寶貝兒。”
“好,好,好,晴姐兒才是姨姨的心肝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