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我留在這裡的東西。”
“老師,您和威廉公爵是什麼關系?”
“你認為呢?”
“身子不聽使喚了。”
瑞德的腳不自覺地向密道邁去——無論他怎麼抽回腳,凱恩的身子都一直向前挪。
“我無法控制凱恩了。”
他視線随着凱恩的身體不斷的向密道深入。每往深處走一步,牆壁上的玫瑰花就開的更鮮豔。那一朵朵花兒擠在陰冷石牆的縫隙中,紅如賢者之石的鮮紅的碎片。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風刮過密道,花瓣便片片飄落在密道的石梯上,傳來陣陣馥郁的玫瑰花香。
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石梯盡頭,一個巨大的紅木棺椁立在低矮的圓台中央。它棺蓋緊閉,棺椁上刻着一個金色的正十字架,十字架下刻着維多利亞的家紋。
“他……”
瑞德握着聖杯的手臂搖晃。那個金色的身影在他腦海中顯現,動聽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
“把鮮血潑到紅玫瑰十字架上。”
惡魔之書在平台上攤開,上面的字體長出了紅玫瑰。
“扭轉劇本——扭轉舞台。”
瑞德手握聖杯。他站在棺椁的面前,全身打着寒顫。
——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
瑞德走近棺材,燭光在溶洞裡跳動。他端着聖杯,惡魔之書鮮紅的字體仿佛化作一句古老的咒語,在他腦海中回蕩。
恐懼纏繞住瑞德的雙手。他膝蓋彎曲,高高舉起聖杯。
“不!”
瑞德丢開聖杯,裡面的鮮血化作賢者之石,滾入旁邊的玫瑰林。
——舞台的帷幕升起。
“幹的漂亮……他已經無法幹涉你了。”
約茲納爾細小的聲音在舞台回蕩。
“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改寫劇本。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演戲。但我明白,如果我将血潑到棺椁上,那将會産生無法挽回的結果。”
瑞德沾滿汗水的手舉起威士忌,準心對準那個巨大的紅木棺椁。
“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我連死亡都不怕,我還有什麼可畏懼的?”
瑞德扣動扳機,金色的威士忌射穿了蓋着紅玫瑰花的棺椁。
“梅爾特裡,這就是我的選擇。”
燈光中,舞台的帷幕下降,聚光燈彙聚在瑞德的布滿汗水是臉頰上。他忽然從凱恩的身體脫出,手上的傷口依然流血。
“恭喜恭喜。”
《偵探與盜賊》的下半章從死神雕像手中滑落,落入瑞德的肩膀,與他融為一體。
“真是一場完美的演出。”克洛莫裡茨在幕後微笑着鼓掌,分叉的長舌舔着杯中的咖啡,幾根觸手沿着地闆爬上了舞台。
“怎麼樣,你想起來了嗎?”
地窖墓地迷霧四溢。一個金色的影子在霧中若隐若現,遠遠的。管風琴的樂聲再次響起,那抹金影在枯草中搖晃,手裡握着一把金色的剪刀。
“小偷……”
他跪在墓地盡頭的銀墓碑上,四周長滿了鸢尾花。
“不管怎麼掙紮,我們的結局都不會改變。”
他握起剪刀,咔擦咔嚓。一段一段金色卷發從他的頭上滑落,宛如白天鵝的飄落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