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米。”
所有的霓虹燈光和喧嚣都被那雙黑眸無情地吸入,隻剩下她的紅眸。
然後轉身就離開了這裡。
“說完話怎麼自顧自走了。這小孩真奇怪。”蕾娜塔看着他遠去。
“怎麼了?”金·富力士打完電話走過來就聽到了蕾娜塔的這句話。
他剛剛接到了獵人協會的電話,那群家夥還是那麼愛刨根問底,一向好脾氣的他也微微皺起眉頭,有些敷衍地回答那些問題。
為了不讓蕾娜塔聽到或者猜出他的口型,他是特意走到對面的街道上背對着蕾娜塔交流的。所以他不知道蕾娜塔這裡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我們走吧。”蕾娜塔看着琳琅滿目的商品街,把這個小插曲抛出腦外,自然也包括男孩剛剛吐出的名字。
這條街她還沒有逛完呢。
人類世界真的好有趣。比黑暗大陸有趣多了。
當然,流星街除外。
大的小的購物袋還堆放在供人休息的長椅上。金·富力士任勞任怨地把他們挂在自己的身上,就像聖誕樹那樣。
等等,為什麼不先訂個酒店呢?常年混迹在遺迹裡、脫離現代社會的大腦終于遲緩地反應過來。
蕾娜塔沒接觸過社會他可以理解,怎麼連着他也忘記了呢。
走在前面的蕾娜塔正興頭上,哼着奇怪的小曲蹦跳着。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帶着走了一路的購物袋。
算啦。
開心就好。
他正擡腿準備跟上蕾娜塔的腳步。突然察覺到有兩道很微弱的視線紮在他的背上,準确地說是盯着他前面的蕾娜塔,而他隻是附帶的那一部分。
路旁的冰淇淋小販還在叫喚着,汽車時短時長的鳴笛聲沒有停止過。
他在心裡評估着。
其中一個的氣息隐藏的還不錯,另一個就有些不夠看了。
看來不是一夥人。
他裝作沒發覺的模樣繼續向前走,路過一個轉彎角準備逮到那兩個人的時候。
“金,你好慢快點啦!”
發現他落後太多的蕾娜塔開始轉過身來大聲催促他的行動。
就是那麼幾秒的打岔,那兩道視線都不見了,一個戴着棒球帽的紅發男孩擦着他的手肘過去。
“不可以哦,小朋友。”
他拿起自己的錢包,炫耀似地在紅發男孩面前晃晃,話語卻是明晃晃的告誡。
紅發男孩也不猶豫,發現計劃失敗後就快速跑走。
這一個居然是扒手嗎。
金·富力士沒有多想,收起自己的錢包大步追上前面的蕾娜塔。
這個時候天空飄起了洋洋灑灑的小雪,慢慢地點在蕾娜塔的發絲上。
“金你真的超慢的——”蕾娜塔撇着嘴,用指頭用力地戳着他的肩膀,控訴他的拖延。
“那大方的蕾娜塔可以原諒我嗎,這是我小小的道歉禮。”
金·富力士變戲法一樣在她面前拿出一個甜筒。
蕾娜塔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但面上還是裝作很為難的樣子。
“那好吧,我原諒你了。”她帶着點猶豫的語氣,飛快地拿走金·富力士手上的甜筒,然後伸出舌頭品嘗這甜蜜的滋味。
“好好吃——金你要嘗嘗嗎?”看金沒有給自己買,她把手裡的甜筒遞到金·富力士的面前。“啊對了,他們說金是我的男朋友。男朋友是什麼意思啊?”
哈出的水霧在兩個人之間彌漫開,金·富力士低着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蕾娜塔,薄翼般的睫毛上堆起了小小的雪花。
就好像他的眼裡隻有她一樣。
兩個人長久地對視着,雪花落在他們的身上。
哪怕遲鈍如她也嗅出了此刻略顯不對的氣氛。
“金,你在對那個詞語感到生氣嗎?”她不解地舔了一口有些化開的甜筒。
“不,不是。”金·富力士輕輕搖頭。在心裡為自己的反應感到好笑。他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擦去蕾娜塔嘴角的污漬。
“男朋友就是你愛的男性朋友。蕾娜塔,還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的親密的人嗎?對,就是在那個基礎上的。”不等蕾娜塔回答,金富力士就自顧自地補上了後面的那句話。
“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雖然現在說有些唐突。”他認真地看着蕾娜塔的眼睛,為她撫順被風吹亂的發絲。“喜歡一個人就像喜歡罐子裡的糖,不擇手段都要吃掉它,哪怕它隻有一顆。”
“但是愛一個人是不一樣的,你會舍不得吃掉那顆糖。因為你愛那個人,隻要看到對方過得幸福,你就為對方感到開心。”金·富力士彎彎眼眸,把自己頭頂上的帽子戴在蕾娜塔的頭上。
“我希望你幸福。蕾娜塔。”他貼心地扶正有些歪掉的帽子。
那顆鴿血紅在微微搖晃,在光線的照耀下,就像隐隐跳動的心髒。
帽子還殘留着對方溫熱的體溫,就好像金在撫摸她的頭發一樣。
随着破空聲,煙火劃開金·富力士身後的夜幕綻開了花朵。他的臉反而陷入了晦暗中,讓人摸不着情緒。
“聖誕快樂,蕾娜塔。”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眼角,被他用微涼的指尖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