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去這個馬戲團,等待我的、等待西索的的将是無盡的通緝。”她的聲音很輕,夾雜着顫抖。
“西索可以,但是我做不到。況且我快死了,我死以後,西索怎麼辦,一輩子逃亡嗎?”她苦笑一聲,眼裡帶着淚花。
“可是……”蕾娜塔張了張嘴試圖挽留弗洛伊。
“還記得我寫給你的那封信嗎?”弗洛伊提了一句打斷蕾娜塔的話語,她的步子已經開始緩慢地向後退,目光死死地盯着西索和蕾娜塔。
“記得。”蕾娜塔看着倒退的弗洛伊,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個。
“對不起,蕾娜塔。”弗洛伊語氣鄭重地輕聲說道。
“我騙了你。那不是寫給你的。我原本打算看完這場演出就去自首的。可是現在……”她回頭看了一眼大火,閉了眼,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沒關系的弗洛伊,怎麼樣都沒關系的。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你的。”蕾娜塔搖着頭靠近她,嘴中快速吐出這一連串話語,希望得到弗洛伊的回心轉意。
“沒用的,蕾娜塔。”
“就讓我留下,承擔一切的罪孽吧。”
弗洛伊深深地看了一眼蕾娜塔和西索,堅定又決絕地跑進了火裡,長條的火舌立馬吞噬了她的身影,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為什麼??”蕾娜塔跑過去想要抓住弗洛伊的影子,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衣角被人重重地扯了一下,這差點讓她摔了一個踉跄,也眼睜睜地看着弗洛伊變成了一團火焰。
無聲且猙獰的火焰,僅存在了幾秒就消散了,就像他們的相遇時,握在手心的雪花。
“為什麼?”她不可置信地回頭。
而那雙手的主人卻睜着那雙和弗洛伊相似的金黃眼睛沉默地看着她。
就好像是弗洛伊自己在默許弗洛伊的死去。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你們到底在這裡發生了什麼?”蕾娜塔打掉西索的手,大聲質問着,對方卻一言不發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看着弗洛伊離去的方向,用行動拒絕回答她這個問題。
她憤怒的情緒輕飄飄地打在了棉花身上。
德拉·諾斯拉也好,西索也罷。為什麼連弗洛伊都要這樣。蕾娜塔不明白,隻覺得心口被壓了一塊石頭,沉悶地透不過氣,怎麼做都沒有辦法解決。
她甯願是一道看得見的傷口,痛苦又鮮血淋漓的傷口,至少它可以被觸摸到,還可以慢慢愈合,而不是像這樣——無能為力。
一場大火燃盡了這裡所有的一切,連同着她的願望和鮮活的弗洛伊。
還有不知名的背叛。
“這到底算什麼啊。随随便便就走掉什麼的。”見不得不到答案,蕾娜塔歎氣,嘟囔了一句。看到西索這副模樣一下子洩了氣,随便掃了周圍一眼,見沒有什麼特别的東西,邁開步子準備離去。
她的衣角又被重重的扯住了。
“你要幹什麼——”蕾娜塔不太高興地回頭看去,眼尖地看到西索的眼角的液體滑落到彎起的嘴角時,她又停住了。
他居然在哭?
為什麼。
她根本不明白。
人類的情緒太複雜了,她隻會識别出簡單的表情。
西索也在傷心嗎?
那為什麼剛才不哭?而是眼睜睜地看着——
“轟隆。”蕾娜塔看向一旁洶湧的火焰,它已經燒到她的腳邊了。
算了,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她深吸一口氣,伸出一隻手,就像她那天遇見雪花時那樣。
“要跟着我嗎?”
“西索·莫羅。”
她特意在後面的兩個字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