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嫔,還有什麼要從池明宮拿來的嗎?”
韋真搖了搖頭,繼續低眉坐在西宮内宮的寝殿裡收拾帶來的衣物。
“不了,帶着那些東西來也無用。”
婢女流光應聲後,被差來看貴嫔是否在西宮安置好了的人都退了出去。流光見四周已經蕭索的一點人氣兒都沒有了,表情就變的欲言又止,韋真本來狀若無聞,直到手空出來,才道:“你想說什麼?”
“奴婢覺得,貴嫔本不必這樣的。”流光小心翼翼道:“陛下素日待貴嫔就與後宮其他人不同,若是貴嫔不在這風口浪尖上站出來,最後陛下也……”
韋真接下這話,“最後推車撞牆,連陛下也沒個台階下了是嗎?”
流光微微點了點頭。韋真眼波略過,看煮的茶沸了。
“脫簪待罪,我不是給陛下一個人看的。如今我全家都被看得死死的,我怎麼好意思在宮裡置身事外?讓旁人看了,都要覺得我德行有虧,冷心冷肺。”
何況陛下明面上罰得是自己,而後能給仲達公一個将功折罪的機會,來日方長,西線戰事又起,她回到池明宮去又并不難。
“可奴婢回來的時候太後專門差人來說:這一次連大公主都被接到皇後那裡去了。”
“什麼?!”
韋真當即滿含怒氣,急急問道:“先前我不是已經把阿滿送到太後宮裡了嗎?”
流光預料到貴嫔會發怒,看了看她的臉色,當即解釋道:“陛下後來命人将大公主送到皇後那去了。”
她捏着茶杯的手突然用力,直到指節泛白之時,才深吸一口氣,勉強平靜心緒。
韋真此時背對着流光,默然半晌後,道:“拿紙來。”
紫宸殿。
“陛下,這是骁騎将軍秦朗從匈奴回來之後,自請駐守西線的行文。”
曹叡原本正等着陳群和高柔進宮來議事,期間秘書郎進來送上表文,向寵會意接過呈到了案前。
秘書郎告退後,那卷表文曹叡一直紋絲未動,向寵不禁小心問道:“陛下,這秦朗将軍世受國恩,人也忠直,陛下素日來也倚重他,這次為什麼…無所表示了?”
曹叡有些煩悶,反問道:“朕表示什麼?表示感謝?就是多他那幾萬人到雍涼前線,又有什麼大用?”
向寵知道天子憂心所在,憑借如今從宗室中提拔的這些人,到了西線根本難當重任,便不再說話。
陳群先到,曹叡翻了翻幾日前到現在堆在案上的行文,一邊說道:“司空來了。”
曹叡随後按了按眉心,緩緩道:“自從司馬懿回家待罪之後,群臣多得是上表來替他求情的,司空與他共事也有幾十年了吧?怎麼迄今為止一句話都沒說過。”
見天子如此垂問,陳群舉手加禮的身形又低了低,“回禀陛下,臣并非不想為司馬懿說情,隻是知道陛下最痛心的還是宿将凋零,事實如此,多辯無益。”
曹叡聽了這話,多日來陰沉的面色終于緩和了些。
“陛下這麼多天過去了,還是如此憂心。張郃将軍若是泉下有知,也會感激涕零的。”陳群道:“但老臣鬥膽,還是請陛下勿要多慮、我大魏國運正隆,如出世少年。孔明雖強,但至今未曾成功越過祁山之西。如今雍涼沒有了主心骨,這個時候,更是要提振軍心,不能使軍中有頹喪之氣。”
過了須臾,曹叡才從默然中開口,無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