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後道:“無事,散步。”
兩者的雙眼暗中短暫對視片刻,各自心知肚明。赤霄也感氣氛不對,乖乖閉嘴。
“哦,這樣哦。那螣邪郎就不打擾女後雅興,帶着癡笨的部下告退了。”
螣邪郎一邊說着,一邊走到赤霄與女後之間,拉着赤霄行禮告退。
二人一路狂奔,直至走到螣邪郎住處附近才停下,此時的赤霄才敢把剛才的疑問說出口:“螣邪郎,那個人是誰?”為什麼他有一種好親切的感覺。
螣邪郎:“邪族女王,九禍,我們稱做女後。”
赤霄:“她……剛才是來找我的對吧?”
此話一出,螣邪郎臉上就變色了,吓得赤霄趕緊改口:“沒,應該是我搞錯了……”
赤霄圓滑的接話讓螣邪郎好笑地歎口氣,随後正色道:“以後沒事,别惹她。”
“哦。”赤霄點頭應下。
赤霄明智地換個話題:“對了,你剛剛叫我什麼?赤武?為什麼叫我這個名字?”
螣邪郎:“不是你和魔君說的嗎?魔界尚武。新的名字,新的開始,從此以後,你就是赤武了。”
“哦,好吧。”他倒是無所謂赤武還是赤霄,就是聽起來不習慣,“話說關于魔界,我有好多不明白的呢,你能和我講嗎?”
“可以啊,你想聽什麼?”
“比如你剛剛講的,邪族的女王,那個邪族……”
……
二人一搭一和地聊着,像是一種無條件的信任,螣邪郎往前走,赤霄就跟着往前走,注意力都在二人的話題上,完全沒注意他們往哪裡走。沒一會就走到了螣邪郎在第一殿的住所,赤霄看着這裡有點懵,螣邪郎拉着人就往裡走,道:“現在回去你那邊太麻煩了,你今夜就在我這睡吧,不過沒收拾側房,你要和我睡一個房間。”
“啊?這樣不好吧……我可以走回去……自己的房間……”說着赤霄轉身就想走,但被螣邪郎抓着的手怎麼也拉不出來,“睡……”
發現自己擺脫不了,說到後面,赤霄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幹脆不說了,回過頭幽怨地看着螣邪郎陰謀得逞的奸笑:“沒事,大哥給你講睡前故事啊。”
赤霄:“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
赤霄本想掙紮一下睡榻上,但反抗無效,最後還是被螣邪郎拖上了床,好在床夠大,他們兩個人睡完全沒問題。
夜已經很深了,房間沒有點燈,也是黑漆漆一片,赤霄平躺在螣邪郎的床上,完全沒有睡意。不單單是身旁剛認識兩天的魔,還有魔界巨大的信息量。
魔界上下奇怪的态度,剛才那位邪族女王的出現,還有,螣邪郎和赦生童子對自己的關心。
“螣邪郎?你睡了嗎?”赤霄小聲說道。隔壁沒有回應,隻有規律淺顯的呼吸聲,但赤霄就是覺得他沒睡,繼續說:“為什麼你們要對我這麼好?”
“吵死了!小鬼睡覺!”螣邪郎二話不說一個爆栗敲在赤霄腦門上,赤霄慘叫一聲後就不敢再說話了,揉把揉把含淚的眼睛乖乖睡覺。
在赤霄閉嘴後,螣邪郎原本合上的雙眼緩緩睜開,他确實沒睡着,剛才隻是做做樣子,讓小鬼忘記去想這些事。
啧,真不像他。
向來嚣張跋扈的螣邪郎從來不把任何無關緊要的人放在眼裡,但這次是個例外,與從小一起長大的赦生不同,從聽說到現在不過短短幾天,他就已經對赤霄格外上心了,為什麼?對這小子的關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沉睡中蘇醒,見到那變小的銀槍的那一瞬間?還是戰場上的初見?
他不确定,他甚至不敢想自己是為什麼這麼關心他。
當初将人帶回魔界後不久,赤霄身上就洩露出了濃郁的道法氣息,那道術在竭力将赤霄身上的魔氣壓抑,他當時氣極怒極,當即出手就把那術法解了,解開瞬間,透過術法的牽連,他清晰地感受到血脈的共鳴。
毋庸置疑,他們是血親。
随後也通過魔界的特殊手段檢驗了一下赤霄的血脈,發現其鬼族血脈強度非常之高,甚至比大多數純血鬼族更強。而鬼族的血脈濃度,也一定程度上反應了天賦與出身。
之後從魔君那得知赤霄的詳細情況,他一方面對将赤霄扔在苦境自生自滅的罪魁禍首咬牙切齒,一方面也對赤霄的身份有所擔憂。
樣貌,血脈,年紀。赤霄是誰的孩子這件事不言而喻,某些方面來說,公布于衆也許會為鬼族帶來最大的益處,但期間可能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作為皇長子的他很清楚,他不敢賭,也不能賭。
赦生童子沒有尖耳,一直被當做族中異類,以前也總有人暗地裡嚼舌根。這件事一直是赦生童子心裡一根刺,雖然他醒來這些天沒怎麼聽到了,但也不希望當年的事情重演。
而且以赤霄實力,未來取得戰功不是難事。目前鬼族上下沉睡,先王新斃,赤霄身份此時公開,難保魔、邪兩族中沒有有心人未來以此挑動鬼族長老,從中獲利。
所以暫時按下赤霄身份問題,把人栓身邊看着,待鬼族複蘇才是目前的最優解。有了閻魔旱魃的準許,他又是目前鬼族地位最高的人,他的鬼族部下,誰敢動?就算是女後,礙于身份,也不能随意過問。
所以他今晚才能這麼順利又輕松地把人從女後面前帶走。
是因為他們是血親,他才這麼關心赤霄嗎?不全是。
也許是初見時那雙無畏的藍色眼睛,一對三的沉着,讓他刮目相看;也許是在魔界醒來,見到他時,一會跳脫一會穩重的模樣讓他覺得有趣;又或許是方才好奇地問東問西時,臉上對他全是信任的表情……
讓他從心底接受了他,或許未來他會引起麻煩。
但是,不論未來如何,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他的小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