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魔回去後，吞佛童子去回禀九禍魔君，赤武就被螣邪郎帶回了他的房間。路上，他一邊哭着，一邊說着夢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隻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個夢，但不記得夢見了什麼，隻覺得心裡堵得慌，一股說不出的委屈和悲傷占據了他。

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螣邪郎喚醒了，那時他和赦生用一臉擔憂的表情看着他。赤武想問他們怎麼了，但隻覺得喉嚨沙啞疼痛，說不出來話。

“赤武，你還記得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嗎？”

赤武發愣，沉思，搖頭。

他們不說話了，面色詭異地對視一眼，看得赤武非常無措，準備開口詢問時，螣邪郎打斷了他。

“算了沒關系，”螣邪郎似是下了什麼決定，摸摸他的腦袋安慰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說着，螣邪郎把他本就淩亂的發型弄得更糟糕了。從他們的身後，傳來士兵的聲音：“将軍，女後有請。”

那一瞬間，赤武難得的從螣邪郎臉上看出一瞬間郁悶的神情，然後變回原來坦蕩自信的模樣，他轉頭向赦生道：“你們先休息，我去回禀女後。”

赦生點頭應下，兩人目送螣邪郎出去後，赦生擡手把赤武摁了回去，道：“你休息。”

一絲血腥傳入他的鼻尖，赤武驚覺他的傷勢也不輕，用沙啞的聲音面帶關切地問：“你……”

“沒事。”赦生馬上一臉認真地回道，他的聲音比起赤武也不遣多讓。

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赤武想着，細細打量赦生臉上的表情，被他察覺，瞪了一眼。

突然感覺有點好笑。

“噗！”赤武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他立即反應過來，拽着被單就把臉蓋住不去面對赦生的目光，在裡頭悶悶地笑出聲。

半晌，赤武小心翼翼地露出雙眼睛去看他，發現赦生側對着自己，坐在離床不遠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赤武盯着他看了好久，都沒有動靜，然後試探性地坐起來，就看見赦生嗖地一聲睜開了眼睛，疑惑地看過來，好像在問幹什麼。

赤武嘿嘿一笑，往裡面挪了一點，然後拍拍自己身邊的床邊，雙眼亮晶晶的望着他。

“……”赦生看起來有點無語，然後認命似的歎了口氣，頂着赤武祈求的目光走過去把赤武摁了回去，躺在他的身邊。

赤武很開心，笑得更燦爛了，又往赦生這邊挪了一點。

“休息。”赦生安撫躁動的赤武，給他掖了一下被子。

“嗯嗯！”赤武聽話點頭，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好在這裡是螣邪郎的房間，床比較大，不然可經不起他們折騰。

這邊，一片和樂。另一處，劍拔弩張。

螣邪郎受召來見九禍魔君，對她詢問的事情一一回答，但對此，九禍表示：“這不是全部吧，螣邪郎？”

“吾說沒了就是沒了。”螣邪郎雙手環在胸前，面露不耐，“難道赤武平時吃什麼也要報告嗎？”

當然不用。

所以方才赤武做噩夢的事情也不用。

螣邪郎理直氣壯，他想起方才赤武做噩夢時的哭喊，把嗓子都喊啞了是又氣憤又心疼。

“好吧，”九禍了解他，知道已經問不出其他了，先退一步，“但事情調查清楚前，不能再讓他出任務，也不可讓他離開你們的視線範圍。”

“嗯，不出任務吾贊成，反正他也受傷不輕，但不知女後後邊那句是什麼意思？”螣邪郎敏銳地察覺九禍言外之意，這是監視。

“字面意思。”

“哼，”螣邪郎歪頭，不滿地冷哼一聲，“我的魔，我會處理，就不勞煩女後了。”

“螣邪郎，冷靜，”九禍喚道，她大概猜出繼子為何是這個态度，她尊重他，但也不可能讓他胡來，“這件事情必須嚴肅處理，不要感情用事。”

“吾倒是認為吾很冷靜，”螣邪郎冷漠反駁，“可疑的無非他的出身和過去，但他既然已經确認是鬼族之人，自然歸吾管理，出了任何差錯吾自會承擔。”

九禍抿唇，不再說話。

見狀，螣邪郎也适時收斂：“若無他事，螣邪郎告退了。”

螣邪郎大手一揮，快步離開。

九禍不攔他，看着他決然離開的背影，暗中握緊的券又緩緩放開，帷幔輕輕飄起，不知是因為微風，因為歎息。

吞佛童子候在門外，與螣邪郎擦肩而過，彼此之間并無眼神交流，但吞佛童子從他的面上看出他的嗔怒，并向着裡面喚道：“女後。”

“你進來吧。”九禍的聲音難掩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