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是有點太過勉強了些,此刻的青越也分不出多餘的心神去解釋,她能察覺到剛才一瞬間觀言漏出來的情緒。
他在擔心他,可同樣她也有她的堅持。
接過觀言手中的杯盞,裡面的水不知道被加了什麼,入口的一瞬間一股高山冰雪融化後絲絲涼意再夾雜着微弱的花香,使得她身體中幹涸的靈氣得到滋潤,也不知他加了些什麼。
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的沉默,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便道:“剛才的那東西就是……蚩?”
指了指懸浮在空中的水珠,内裡剛才還試圖逃離的深灰色雜塵在此刻靜如鹌鹑,放棄了掙紮。
青越說的有些猶豫,即使之前都已經在心中确定了,但當真實的蚩擺在眼前,卻還是會有些不可置信。
這可是蚩,出生于萬年前大荒難時期的蚩,一切災難的根源,使得無數仙人與仙獸族折隕的存在,而此刻居然就這麼輕松的被她從王少衡身體裡逼了出來。
理智上青越有些不敢相信,竟然真的就這般輕松。
“嗯。”觀言聽到她的問題後随口應了一聲,而後在擡頭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水球時,眉眼間閃過一絲極為明顯的厭惡,沒有半分遮掩。
如此直白的情緒展露在青越面前,看的她有些一愣,認識觀言這麼久了,她還是第一次如此明顯的看到觀言露出這麼顯而易見的厭惡。
察覺到青越看過來的眼神,他眼神有些複雜,随後垂下眼眸,開口道:“對蚩的厭惡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這話說的有些不像是觀言了,帶着些戾氣,但那戾氣轉瞬即逝,快的像是青越的錯覺一般,接着那一抹複雜也被遮掩了下去,繼而換上了她最熟悉的模樣。
撇開眼不再看那困住蚩的水球,觀言語調有些淡,說:“害人之物,當誅。”
語氣淡漠,好似剛才那一瞬間流露出來厭惡眼神的人不是他一樣。
“為何會是這般模樣?”
之前二人在四方城郊外時,見到的那隻泰山猿自毀時生息消散,卻也沒有見到蚩真正的模樣。
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觀言。
觀言搖了搖頭,說:“或許那時候的蚩還初遇一個初生的階段,現在已經是成長進化後的樣子。”
青越點頭,道:“算起來也差不多,從我在仙界知道甯白芙被蚩侵蝕心智後,再到出逃跌入淨海也不過短短三日的時間,虛無境中的時光流逝沒有概念,算是禁止,所以實際上算來無論我們在裡面待了多久,到人界後也不過是那三日之後而已。”
三年又三日,确實足夠蚩成長起來。
隻是不知道這蚩最後會成長為什麼樣子,又有什麼辦法能将其消滅。
思及這裡,青越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感歎自己這是在想什麼,萬年前折隕那麼多的人都未能完全将其消滅,甚至還有隕落了一位神,也不過是堪堪與其同歸于盡而已。
而現在的自己也算不過什麼人物,不過是僥幸在淨海中活了下來罷了,哪裡又有能力去做這樣的事情。
雖是這樣想的,但冥冥之中她心裡卻一直有個微弱但堅定的聲音一直在反駁她這樣的想法:
你能救一人,為何不能救多人?
一人與天下人又有何不同。
觀言不在多言,轉頭将包裹着蚩的水珠收入儲物袋中,隻是看那力道有些粗暴,完全不似剛才喂她喝水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樣。
青越隻是看了一眼後就收回了眼光,她不問觀言為何有辦法将蚩困住,也不問他是怎麼知道這樣的方法的。
一來這裡也不是說的地方,二來她都能将蚩逼出來,而一直在虛無境中的觀言又這樣的能力也不奇怪。
再者,觀言總是有許多秘密存在的。
結界被撤去,一直守在外面的王儒成等人間房門被觀言打開後,忙不停的便見來了。
王儒成和秦管家直直的奔着躺在床上的王少衡而去,他眉宇間因為之前被蚩侵蝕帶來的痛意已經消散殆盡,隻剩的一片平和,呼吸勻稱,和之前完全是判若兩人。
那模樣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複正常。
不多時便已是氣色紅潤,隻待人醒過來了。
青越剛才有些枯竭的靈力也因為觀言給的那杯水而回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