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言應聲看去,入眼便是女子澄明透亮的眼底,含着一絲關切的目光,她的眼神中帶着擔憂,除此外再無其他,好像不曾見過他剛才那般近乎歇斯底裡的質問,也不曾将目光移開半分,隻是帶着擔憂的看向他。
沒有疑問、沒有驚訝,甚至連一絲另外的情緒都不曾波動分毫,全然的目光皆落在他身上,隻是輕聲喚着他的名字。
他看向她的目光複雜,裡面夾雜着青越看不懂的情緒,好似在看她,但卻又好像是在透過她看向别的什麼,如濃郁的墨色不斷翻湧,幾乎也要将她卷裹進去。
良久後,觀言輕眨眼眸,将眼底所有的情緒全都隐了下去,又回複到那般平靜無波瀾的狀态,但細看又或許隻是暫時,也許是在醞釀更大的風暴。
“值得。”
觀言再次低聲重複了一遍,帶着一絲輕笑,暗含些許微不可見的自嘲。
而後将所有情緒收斂,開口道了句:“抱歉,剛才是我有些魔怔了。”看向王少衡的目光着含着些許歉意。
說完後他往後微微退了一步,再次變回了讓青越和葉明軒都熟悉的那個觀言,仿佛剛才所有的情緒都不曾存在一般,好似錯覺。
隻是任誰都看得出他的思緒有些許遊離。
凝滞的氣氛流動起來,他的這一聲道歉打破了剛才的僵局。
王少衡也退後一步,帶着溫潤的笑意道:“修者言重了。”
很快青越似轉移話題道問向王少衡,說:“少城主,你之前說你讓那東西對着天道起誓時,它有種詭異的興奮和熱切感?”
王少衡一愣,随後點頭,有些不明所以的回答:“對,天道下,三界内無人能逃過這樣的起誓。”
這是修真界,乃至于三界共同的認知。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後,青越的眉頭微微蹙起,但落在觀言手臂上的指尖仍為移開,觀言也隻當忘記了沒看見一般。
“可是有何不妥?”
雖然嘴上是這樣問着,但其中真正詢問的意味卻并沒有多少,甚至還帶着一絲疑惑,有天道作證,受起約束,還能有什麼問題。
青越搖了搖頭,在心底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面上卻是不顯,“無事,隻是随口一問。”
此時王儒成開了口,将此刻自己心中仍在擔憂的問題問了出來,“敢問修者,我兒身上的異象被除去之後,可還會再次受到侵蝕?城中其餘百姓也是否還是還會再次被異化?”
青越轉頭看向王儒成,斟酌着開了口:“按理說可能性已經不大,盤踞在少城主身上的已是被抽離出來的了,其餘百姓也在之前就恢複正常,應當是不會再次異化。”
“那我兒的修為,當真無法……”
在王儒成滿懷期盼的目光下,青越微微避開他的眼神。
“少城主被那妖物侵蝕已久,能不似其他百姓那般失去神智是因為其極高的天賦和滿身的修為以及……”說到這裡青越停頓了一些,以及一些她現在隻是有所懷疑但卻不敢完全确定的因素,那就是全城百姓對王少衡舉動感激與念想、王少衡自身對于城中百姓的情感以及他的本性品質。
這絲懷疑來的很模糊和朦胧,現在她隻是冥冥之中的猜想,因為根據王少衡所說的話來看來,蚩的行為着實詭異,但卻也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迹。
她繼續道:“以及一些其他未知的因素,但也正因如此,少城主才得以保全性命,所以現在已是萬幸。”
王少衡眼中帶着希翼的光暗淡了下去,随後有些輕快的沖着王儒成道:“父親不必擔心,這樣日後我便能與您一同守護八圖城,不用外出求學,您也不必過多擔心。”
王儒成将手落在王少衡肩上,歎了口氣,随後也擠出一個笑:“好好好,日後我兒就留在城中,隻要是你想的,為父都支持你。”
青越扯了扯觀言的衣袖,又和葉明軒看過來的視線對上了眼,開口:“那便不打擾少城主修養。”
說着便朝外走了去,将空間留給那父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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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過,又是三日後。
在這三日中,青越幾人也并未着急着去找王儒成詢問關于南海秘籍的事情,而是将之前因意外遇上王少衡被打亂的計劃重新拾了起來。
之前還在城主府的時候就曾聽聞過城中有一拍賣行,内裡所拍之物不僅僅是稀世珍寶,更含有各道消息。
其中或許就有關于南海秘境的也說不定。
城主府内的人在知道是他們救了少城主之後對上他們的一些問題比之前更為熱心,之前是因為秦管家的吩咐,上頭的吩咐不敢不從。
但現在卻是真正發自内心的,少城主的康複皆是有目共睹的,為此他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感激三人。
畫圖标注了路線不說,甚至還在其上詳細寫了其他商鋪的主營等,若不是被青越幾人婉拒,隻恨不得為他們帶路,好好介紹一番。
婉拒侍從的好意後,三人出了門,拿着地圖直奔本城最大的拍賣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