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芙昏迷後,那道被她所占蔔出來的消息是他送出去的,他也自然知道是給誰的,所以他才會奇怪,按理說那消息既然是送給缥缈閣弟子的,那無規長老也該是知曉。
但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他好像全然不知。
他想問,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小師妹與缥缈閣的人僅見過一次,也不熟悉,所以這一切都顯得更奇怪了。
不相熟,為何會突然送出那消息,且還是以自身為代價。
“松芙是師父唯一的血脈,天賦比所有弟子都要高上不少,也繼承了師父的天賦,在占蔔上可以說是奇的可怕。”
“但諸位也知道,占蔔一事本就是靠損耗自身來進行交換的,師妹的天賦過于強悍,師父還在時從不讓其輕易占蔔,因為在那樣強的天賦下,結局往往都不好,師父不想讓師妹也走上那條路。”
有人出聲問道:“那為何還要?”
後面的話未說完,但松判也知道他想說什麼。
他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清楚,隻記得當時師父接完天谕後,師妹接着就讓我将那道消息送出去,而後便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松判說完後沉默良久。
有人道:“那消息的内容,你可知道是什麼?最後你又将其送到了哪裡?”
松判:“八圖城。”
話音剛落,無規和量微兩人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身上。
無規探究的目光看向松判,八圖城在哪裡他自然是知道的,更何況,南海秘境的地址還是他給青越他們的,其中要經過八圖城這件事他也知道。
正因如此,那看來剛才松判落在他身上過的目光并不是意外。
量微驚聲道:“八圖城?”
松判點頭。
剛才靜默的氣氛蕩然無存,在坐衆人交頭接耳的談論着:
“八圖城,又是八圖城。”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聯系?”
……
一聲虎嘯鎮山林,成功将剛才喧嚣的氛圍鎮住,而後隻見自山腳下跑上來一隻通體雪白的老虎,直沖挽月坪而來,一路疾馳,帶起陣陣塵埃,連帶着周遭的綠植都被席卷,綠葉翩然而落。
那白虎跑到衆人跟前後,向前一傾,而後一個身穿朝天宗服飾的弟子就沖上滾落下來,還帶起絲絲殷紅的血迹。
量微看着熟悉的面孔,連忙上前一步将人扶住,“徹白,你……”
名喚徹白的弟子并未在意此刻的狼狽,踉跄着超前走了幾步,緊緊的抓住量微的衣袖,忍着身上強烈的痛意,将消息傳達:
“師父……北際黃沙襲卷,頃刻間便淹沒數十座城,量藤師伯率駐守弟子拼死抵抗,還望師父……”他已被血迹模糊了的眼睛掃過在場衆人,繼續:“還望師父與諸位長老,盡快想辦法。”
說完後徹白就再也支撐不住,猛的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随後緊閉上眼,臉色慘白,量微伸手探去,氣息都微弱了不少。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剛才的氣氛再度凝固。
不僅如此,緊接着望仙宗、仙音宗等弟子全都來報,内容與徹白所說大緻相同。
頓時原本還是萬裡無雲的天空被烏雲掩蓋,細瞧其中似夾雜着絲絲電閃雷鳴。
無規:“天象異變,風雨欲來。”
話音剛落,遠遠傳來陣陣妖獸嘶吼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似在奮力撕扯着什麼,震耳欲聾般響徹天地,好似很遠又好似很近,四面八方的襲來,像是将整個修真……不,是整個人間都團團包裹着。
好似在告訴他們,他們已經無處可逃。
松判若有所感的擡頭,隻見其他宗門長老皆神色嚴肅 ,如臨大敵的模樣。
有人驚聲吼道:“莫不是妖界……結界已破?”
此刻衆人目光落在松判身上,占天宮,占天宮,可占天内,天界之下乃妖界與人界,自然也是可以的。
占天宮大宮主隻占天命,隻接天谕,但此刻形勢緊迫,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更何況師父接完天谕的模樣再次浮現在松判眼前,他垂下眼眸,眼中墨色翻湧,各種情緒不斷交錯撕扯。
隻接天谕,究竟是職責,還是以職責之名所進行的束縛?
松判深吸一口氣後,雙手合十,接着他修中的命盤變懸浮于空中,無數的靈氣被注入進去,命盤飛速旋轉,最終化為虛影從松判額間注入。
下一刻,松判的臉色變得煞白,猛的咳嗽一聲後又吐出一口鮮血,見他這樣海素連忙上前一步将他身形穩住,而後将靈氣注入他身體,松判的臉色才慢慢有了好轉。
他沖着衆人搖了搖頭,開口道:“結界未破。”聽到這裡衆人臉色閃過些許喜色,但下一刻松判的話将他們的喜色凝固。
“但隻怕是……不遠了。”
最後幾個字他将聲音壓的極低,像是不願面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