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明軒的聲音後,青越好像才回過神來一般,剛才她所有的一切她都能清楚地感知到,也都知道那是她做的,但是……
她低頭看了看雙手,原本握在手中以靈氣聚成的長劍在剛才也随那陣細雨而散去,此刻她的手中空無一物。
青越睫毛輕顫,眼中多了片刻的茫然。
葉明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帶着他慣有的語調,“師妹,你剛才那……”邊這樣說着,邊指了指那團已經散落的雨。
青越擡頭,她眼底的茫然一覽無餘,随後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道:“那些好像是存在我記憶中的招式一樣,帶着一絲本能的反應。”
青越此刻無比希望觀言能夠在她身邊,她有種直覺,或許觀言在的話,能給她答案。
葉明軒聽着她這麼說,很輕的歎了口氣,“好吧好吧,師弟有秘密,你也有秘密,就連山南師姐有時候也是神神秘秘的,你們都有秘密。”
這樣說着,他盤腿而坐,指尖落在膝蓋處輕輕敲打,嘴裡叼着一根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狗尾巴草,有些漫不經心的嘀咕道:“大家都有秘密,其實……就連我也有秘密。”
他的目光沿空中望去,而後低頭帶着一聲自嘲的輕笑響起。
他好像許久都未想起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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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它們遇上的那些妖鴉外,這一路回缥缈山的路上二人再未遇上其他。
飛鶴所經之地,除去剛才二人斬殺那些妖鴉外的其餘地方,也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妖鴉的侵害,但他們站在半空中遠遠望去,周圍的一些修真宗門也都派了弟子前去絞殺,那情況看來有所好轉,所以二人也就沒在多管,直接往宗門飛去。
還是熟悉的模樣,群山間的雲霧缭繞,時不時一隻飛鶴于空中而來和他們親昵的打着招呼。
山間清幽,好似和他們之前離開時沒有任何區别。
但當真真踏上缥缈山主峰的時候,卻又能真切的感受到一絲不同,那一絲不同的地方是寂靜。
明明兩人離開也不過三四月而已,但當再次回來的時候,卻察覺到着山間格外的安靜。
觀言化為小妖獸安靜的栖息在那一截枯木中,山南師姐應當是還未回來,師父也是如此。
主峰中央的展台上,三隻屬于青越、觀言和葉明軒的紙鶴正立于其中,而身旁還有兩個空着的位置,那是屬于山南師姐和無規師父的。
自青越拜入缥缈山後,無規就以他們五人為原型,疊了五隻紙鶴擺放于主峰上,若是他們在缥缈山時,紙鶴便會停留在那展台上,若是離開缥缈山了,那紙鶴就會自己飛往他們所屬山峰,靜靜地等待他們的歸來。
一直到他們回來後,小紙鶴才會撲棱着翅膀往主峰而來。
山林寂靜,隻偶爾聽到幾聲飛鶴長鳴,除此外便是兩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缥缈山像是與世隔絕般。
隻剛才二人所見自缥缈山而起的支團天柱,此刻走近了才發現那是環繞在整個缥缈山邊上以靈氣聚攏而成的,此刻正源源不斷的自下而上輸送着靈氣,與其他四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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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葉明軒告别後,青越回來自己的山峰,臨走前那些被觀言所栽種在她洞府外的鮮花正随風晃動,像是在與她招手般。
再看去那棵老樹下的秋千還是如往常般安靜地挂在那粗壯的枝幹上,周圍的靈草也被飛鶴清理的極好。
想來這是觀言臨走前與那些飛鶴交代了的緣故。
青越上前一步,坐在了秋千上,此刻這裡隻剩下了她和陷入沉睡的觀言。
秋千無風自動,輕輕的晃悠了起來,迎着山間的清氣,青越覺得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她将袖中的那截枯枝取出來,上面傳來的是她熟悉的觀言的氣息,她就這般将枯枝放于她膝蓋上,指尖輕輕搭在略微粗糙的表皮上。
又是一瞬間,很熟悉的感覺,一時間她分不清自己是誰,自己身處何處。
好像在記憶中,她也是如此,獨坐在秋千上,周遭寂靜,身後空無一人,她低頭望去……
看到的是什麼?
青越想不起,也看不真切。
她甚至都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