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徐渡遠回答,他就察覺到一陣風快速朝他掠來,下一刻祝卿之的手堪堪扶住他臂膀,而後帶有溫涼的指尖有些猶豫的落在臉側,像是想查探傷勢但卻又擔心撫疼了似的,有些猶豫不決。
“無事,是我惹師父不快了。”
徐渡遠擡頭就看到祝卿之滿是關懷的眼神,其中也夾雜着絲絲不解以及一些還未消散的怒意,他看的分明這怒意是沖着師父的。
他垂眸看向祝卿之扶住自己的那隻手,小師妹自小就備受寵愛,連同師父也都很寵溺,平日裡在望仙宗内也都驕縱了不少,他也知道她很是關心自己,但……
想起之前在殿内師父的模樣以及那些不可為外人道也的話語,徐渡遠眼眸中的墨色翻湧,随後他擡頭看向祝卿之沖她搖了搖頭。
現在的師父或許無法忍受小師妹此刻的質問。
随後他輕輕拍了拍落在臂膀上的手,将那瓶傷藥遞到了祝卿之手中,低聲道:“幫我傷藥可好?”
言語中帶着些平日裡沒有的脆弱。
見狀祝卿之也不再糾結其他,此刻還是師兄的傷要緊,至于旁的……她餘光從身後漆黑的大殿内掃過,旁的她總會知道的。
如此想着,便也不再糾結,她扶着徐渡遠就準備往洞府方向離去。
但兩人卻是忘了這大殿前不止他們二人。
因為之前徐渡遠斬殺兇獸的功勞,以及前不久閉關後的實力大增,讓本就在望仙宗内備受關注的他更讓人多了幾分關注。
或許是徐渡遠低着頭的模樣,又或許是他剛才所施的障眼法,總之現在其餘守在外面的弟子并未發現他有什麼異樣。
至于之前聽到殿内師父的聲音也不過一位是其他,并未在意。
“恭喜大師兄修為大漲。”
“大師兄乃是我們宗門鼎立之人,之後的百年大比還要大師兄……”
“大師兄的天賦豈是旁人能比得上的,連同師父也常在我們耳邊念叨着……”
“我什麼時候也能像大師兄這般厲害就好了,屆時在百年大比上穩住我宗位置。”
“你可算了吧,要知道像大師兄這樣的天資那可是難得一遇,就連師父也是如此覺得。”
“嘿,你這人,我想想還不行啊,更何況我們有了大師兄就夠了。”
“說的也是。”
“大師兄……”
“大師兄……”
一路走來無一不是誇贊之聲音,但卻就是這樣的聲音讓徐渡遠更添幾分難堪,可眼前的師弟和師妹們卻也是真心祝福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強撐着從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而後輕聲沖着衆人說着感謝的話語。
而後帶着祝卿之離開,将那些聲音全都甩在身後。
不再去想、不再去聽。
感受着身旁之人的呼吸聲,徐渡遠努力平複着心緒。
就此刻,讓他稍微逃離片刻。
讓他好好地想一想。
—
自那日在雨幕中觀言坦白地說過那些話後,青越每每見了無規都多了幾分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沉思。
“師妹?”
山南看着難得有些發愣的青越,喚了她一聲,而後走到她身前,眼中盡顯關心,說:“可是覺得有哪裡不舒服?”
畢竟她很少見到青越露出這樣有些茫然的神情。
聽着這聲音青越回神,說:“無事,隻是在想是否還有什麼東西未帶齊。”并未将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隻是想了個借口。
山南點頭,也就沒再多問。
倒是站在一旁的觀言側首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洞悉與青越目光相交,而後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移開,看像一旁的桑狄。
桑狄見狀後沖他點了點頭,帶着一絲感謝。
他和山南對視一眼後,想起那截現在放在他儲物袋中的枯木,思緒回到前兩日觀言來找他的時候。
彼時正是清晨,觀言一人踏着露水走到了他的小山峰上,這是難得一見的事。
縱使他在缥缈山待了三年,和青越、葉明軒等人也都算熟悉,但唯獨觀言,二人并未怎麼單獨說過話。
一來兩人都不是多話的性子,二來斬殺兇獸時也不在一起,即使偶爾見面也不過事點頭而已。
再者這位名叫觀言的小師弟總是和青越一起,這麼說來或許有些不妥當,但桑狄卻是真的那麼覺得的,他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青越的影子一般。
所以對于此刻觀言獨自出現來找自己,桑狄很是驚訝。
沒有旁的寒暄,觀言開門見山的将一截枯木放在他面前,桑狄看去那枯木上還泛着隐隐流光,看上去就不是凡品。
他有些不解,“這是?”
觀言:“這是我偶然所得,能藏匿一切氣息,使擁有者和平常人沒有區别。”
僅一句話桑狄就知道觀言或許已經察覺到他的真實身份,心中不住感歎觀言的本事。
同時心中也多了幾分暖意,自己之前的猶豫和糾結都被看在了眼中,或許是出于關心也或許是出于旁的什麼,但這些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