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山南卻絲毫不慌,以及站在她身後抱着孩子的桑狄聽着這話連眉頭都沒擡一下,手也仍是穩穩當當地抱着那孩童,并未将李四剛才說的那些話放在心上。
分明兩人什麼都沒表示,但李四卻莫名的從中看出了一絲不屑一顧的感覺。
好像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在他們二人面前都是跳梁小醜,那些隐秘的心思全然被看透。
越是這樣想李四心中的怒火就更甚,今夜這一出本就是在計劃之外,更遑論還碰上如此不知死活的兩人,現在自己的身份可是大義之人,就算是出手重了一些也是無妨。
這麼想着李四心中的高興幾乎都快要溢了出來,無視粟娘使的眼神,邊這樣想着邊朝着桑狄走去,将目光落在那此刻還在昏睡的孩子身上,如同餓狼叼肉一樣,已經笃定了那被自己忽視的兩人成不了什麼氣候。
周圍的人也不是毫無用處,或許下次……
隻是還未等他的手抓住桑狄,就在就一道劍影後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自手腕處傳來幾乎是要斷裂的疼,李四猝不及防地跪了下去,再回過神來就看到自己有手手掌此刻真軟哒哒的垂落着,接着李四就聽到自己的聲音傳出來,如同殺豬般的叫喊——
“啊,我的手……”
“你,你們,簡直欺人太甚,來人啊……來人……”
事發突然,當周圍衆人回過神來之後李四連帶着粟娘兩夫妻已經被山南綁了起來,青越站在一旁看的分明,說來也是應當感謝李四,若不是他剛才的那一出将粟娘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山南師姐怕是還不能這麼輕易将人制住。
畢竟任誰都不願被那魔音繞耳,粟娘颠倒黑白的能力她剛才也是見識過的。
而且不止如此,連帶着嘴上都被塞上了布條,叫他們發不出聲了。
青越看着這一幕由心的發出敬佩,也不知山南師姐是從哪裡學的這麼一招,看起來很是好用的樣子。
“嗚……嗚……”
粟娘有些不甘心的嗚咽兩聲,眼中的痛恨幾乎快要凝結成實質,如鋒利的刀片似的将面前壞他們好事的兩人切割成片。
而山南隻是冷眼看着,剛才綁人的時候她故意将那自稱是同鄉的男人留下,她看得出來這幾人都是一夥兒的,剛才這幾人中都隐隐以粟娘為主,一環接着一環,環環相扣,若不是今日遇上了他們隻怕着樣陰狠的計謀就要被得逞了。
目光掃過那睡的正香的孩童臉頰,紅撲撲的帶着些嬰兒肥的稚嫩可愛在上面,任誰看來都是一個被家中養的極好的孩子,和他身上穿的那些粗布麻衣格格不入。
粗布磨人,那露出來藕節一樣白嫩的手臂此刻看去,紅痕遍布,有些驚人。
本應該家中受盡寵愛,歡聲笑語的孩子,在此刻卻不知被人喂了什麼藥,昏昏欲睡的。
山南和桑狄對視一眼後再次将目光落在粟娘等人身上,這樣的人簡直可恨。
她是山精、桑狄是被人抛棄的半人半獸,兩人自誕生以來都未有所謂親人在旁,獨自一人跌跌撞撞的走到現在。
之前二人将身世坦白時,偶爾也會閑聊幾句,關于若是自己在年幼時得親人相伴,那麼現在的路會不會有所不同。
但兩人也不知道,那些虛幻的假象。
但好在山南後來有無規照顧,桑狄此刻過得也算不錯。
但正是因為孤獨過,那些哄騙孩子遠離自己父母親人的人才最是可恨。
特别是桑狄,因為在年幼受欺負或是滿布傷痕的時候他是真真渴望過的。
這麼想着,手上的動作更輕柔了些。
他們身為修真者,即使桑狄是從妖界來的,但有天道法則在身,二人幾乎不能對凡人動手,這樣對凡人的保護同樣也是對兩人的束縛。
所以剛才在察覺到事情不對時候,才是由桑狄将孩子抱起,也站在這裡和粟娘等人對峙了這麼久。
就在剛才山南動手将幾人綁起來時,兩人心中也有些忐忑,但現在卻也顧不得這麼多。
他們不後悔。
好在剛才也不過隻是暗雲湧動片刻,看上去恍若錯覺。
因為山南剛才的舉動,周圍的百姓議論聲更大了起來,眼瞧這一幕欺負人的戲碼,猶豫着就要上前,但又想着上一個正義之士上前也被捆了起來,就多了些遲疑,看樣子那女子手中的劍可不是吃素的,剛才那幹淨利落的出手也将衆人吓住。
但同時也有人看出了事情的不對,若是那一男一女真的搶奪人家孩子的人,現在也未免太過理直氣壯,環顧四周,看着周圍都被人群堵死,心也放了些下來,左右都将她的出路堵住,不如再看下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同樣的也有人悄然從人群中撤離,朝一旁跑去。
聽着議論聲起,山南冷聲道:“你說這孩子是你同鄉家的?”
同鄉男人,也就是陳五也被剛才那一出吓到了,看着此刻被捆在地上的粟娘的人,隻得連忙點頭,不等他回答,山南繼續道:“聽着剛才你們說,幾人家中都是務農的,你們穿的這些粗布麻衣看着倒也确實未騙人。”
分明隻是在陳述事實,也是複述幾句剛才幾人說的那些話,但不知為何陳五卻是從中聽出了幾分輕蔑,看着山南的衣裳,那是自己都看不出什麼料子的,但在着月光下竟有隐隐波光流動,看上去價格不菲的樣子,再想想自己身上穿着的,頓時怒氣橫生。
“我等貧苦百姓,比不得……”
“既然如此,那想來家中也并不富裕,那為何還能給這孩子帶這麼一塊兒色澤透亮看上去便不是俗物的玉佩?”
陳五轉過彎來,說:“那是他們夫妻二人疼愛孩子,再說了這是他們家事,我一個外人怎會知道。”
心中暗道:剛才換的匆忙哪裡知道這孩子還帶着玉佩,聽着女人說的看樣子很是值錢的樣子,此番受苦也是應該,待到之後……
山南點頭,“也是,是我說錯了。”
聽着這話陳五面露喜色,“那還不趕快放人。”這話都到了嘴邊,還未說出來,就聽到面前女子又開了口——
她說:“你剛才說這孩子叫虎子?”
聽着這些毫無營養的話,再想着之前人群中有人嚷嚷着要去報官,若是官府的人來了那便糟了,陳五便覺得她是在拖延時間罷了,此刻這孩子被喂了藥反正也醒不過來,無法反駁,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于是點頭,帶了些不耐煩,“對,我們鎮的人都知道,虎子生的可愛,名為王虎,常來我家。最喜歡吃我家婆娘做的糖糕。”
這麼說的可信度會高上幾分,這一招陳五屢試不爽。
果不其然下一刻周圍的人又再次議論了起來。
“瞧這人老實的模樣,說來也是,我家那小子也是這麼大的年紀,嘴饞的很,也喜歡吃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