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呢。”一說起這個,許鳳英就發愁,自打小兒子犧牲,她家雖成了烈屬,但在村裡的地位是實打實的在下降,不說旁的,就說男人那個會計,當了快十年,從來沒出過啥錯,也沒貪過村裡一分錢,可從今年年初開始,就有人說他年級大了,不好幹這個,想讓他退下來,換别人頂替。
流言傳得到處都是,他們找不到出處,但也猜得到是村裡的那幾戶。
可猜得到也沒辦法,誰叫他們家現在沒有厲害的人呢。
所以在大隊長孫子出生後,許鳳英就一直在琢磨怎麼保住會計位置,不過事到臨頭,她發現自己還是沒想出好主意來:“你有什麼想法?”
範清芸将準備了大半天的小衣服拿出來,“媽,這個如何?”
黑色的質感外套,袖口,胸口又各用彩線繡了花,看上去特别有氣勢,許鳳英先是一喜,随即又皺起眉頭:“多少錢?”
“五角左右,料子是買的邊角,彩線花了八分。”範清芸知道她想法,忙道。
“好,好,好。”許鳳英這才大喜:“就送這個,就送這個。”
說完,她看着這個小兒媳,心中滿意,總算練出來了。十五年前,小兒子隻在供銷社見了她一面,就非她不娶,她和男人打聽範家情況後,不太贊同,他就直接請媒婆上去提親,将人給娶回來。
她生了好大的氣,但也沒辦法,誰叫小兒子喜歡她呢,一見她就高興,她隻能接受這個不太喜歡,長得又過分漂亮的兒媳。
相處時間長了之後,她發現這個兒媳,除了長得漂亮,人也老實,性子甚至稱得上軟,不過,她也不喜歡硬邦邦的人。
本來她以為日子就這麼過下去,誰知小兒子竟會出意外,而一向躲在小兒子身後的兒媳,竟為了守寡,同娘家徹底鬧翻,還慢慢照顧着唯一的女兒長大。
所以她現在對這個兒媳不說十分滿意,九分是有的:“前兒老三的戰友給我寄了點東西過來,裡面有瓶芒果罐頭,高歡不是喜歡甜的,你拿去給她吃吧。”
範清芸沒拒絕,心裡卻在琢磨着給她做條褲子,楊霞看着又一個罐頭落進高歡嘴裡,嫉妒得不行,想找人抱怨,卻發現劉招娣壓根不在,她這是去哪了?難道還沒起床?可二房的門是從外面鎖住的啊?她壓下心中疑惑,打算下午再去找她。
誰知直到她睡着,都沒見到人,等到第二天早上,一家子收拾齊整,準備去大隊長家幫忙時,還是沒見到人,連許鳳英都問了句:“老二家的幹啥去了?”
“媽,我也沒看見她人呢。”楊霞連忙回道:“是不是早就去了?”
許鳳英皺眉:“算了,我們先過去吧。”等到了那邊,也沒發現人。
一家子心中都升起了疑惑,但想起劉招娣也是三十多的人,應該不會出事。
所以大家都跟着許鳳英給大隊長家洗菜,切菜,洗盤子,端盤子,雖然累,但幫村裡人做酒席是風俗,也不能推脫,等正式坐下,已經十一點半了,而這時,劉招娣還沒來。
這下,楊霞是按捺不住好奇了,看向一直被她嫉妒的範清芸:“高歡媽,你說二弟妹這是幹啥去了?她不是最愛拍大隊長一家的馬屁嗎?今兒這麼方便拍馬屁的日子咋不見了?”
馬屁,範清芸滿腹憂愁,被楊霞這一問,給跑天外去了,她忍了忍,才沒有笑出聲來:“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她那人一向神神秘秘的。”
這倒是,不過她現在到底在哪呢?
高家村外,一株長了百年的梧桐樹下,劉招娣正躲在一旁同徐華隻招。
“這可是百年不遇的機會,公社高家村的人都在,隻要把事情坐實,她隻能嫁給你了。”
“坐實?怎麼坐實?”難道他還能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不成,流氓罪是要槍斃的,這女人不會想害死他吧,徐華強忍看到劉招娣滿身紅色的暴戾,狐疑的看向她:“之前你大嫂不是說她在猶豫,要不再等等?”
等等等,再等下去,高恺就要回了,劉招娣翻了個白眼,想起這三天範清芸對她的敵視,她一天也等不了:“這還不簡單,找個沒人地方,直接将她給攏懷裡,到時旁人問,就說你們情不自禁呗。”其實她更想将人送徐華床上,那樣她想反口都不行,可惜姓範的小賤人不相信她,隻能退而求其次,用這個四不像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