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煙和沈清逐來到隔壁,王素蘭在桌上正在桌上擺好四副碗筷。瞧見倆人一前一後進門,王素蘭笑着招呼他們來吃飯。
殷海煙先把給王素蘭捎的黃豆油搬進廚房,王素蘭想幫忙,可是殷海煙力氣大,她都沒有幫忙的機會,便先給沈清逐盛飯,一臉慈祥地看着他。
她就說,阿煙模樣俊俏的一個大姑娘,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嫁出去呢,原來是不好意思說。不過,單看這小相公的模樣,天下地上再找不出更好的了。
“多謝。”
仙人素來餐風飲露,沈清逐上次吃飯已經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此時拿起碗筷多少有些不自然,王素蘭還以為是他吃不慣這些農家清淡小菜,不好意思地說:“家裡常吃的也就這些粗茶淡飯,應季菜蔬,先勉強湊合一頓吧,嬸子不知道你要來,不然至少也要把那隻老母雞宰了。”
牆角籠子裡的老母雞感覺脖子一涼,咯咯直叫表示抗議。
沈清逐安靜地聽她說完,溫聲道:“不勞您費心了,我吃得慣。”
王素蘭越看他越滿意,笑都要從眼睛裡鑽出來:“你這孩子,我都拿阿煙當親女兒,别跟嬸子客氣!”
沈清逐笑着點點頭。
他自然知曉她是好意,但總覺得這話聽着有哪裡怪怪的。
殷海煙落座,和沈清逐挨着,給兩方人互相介紹了一遍。王素蘭瞅着對面這對金童玉女,滿心滿眼覺得般配,飯吃一半,忍不住說:“阿煙啊,你相公今日回來,怎麼也不和嬸子說,讓嬸子就拿這點東西來招待?叫别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鄰裡多不和睦呢。”
“咳咳咳——”
話剛說一半,殷海煙身旁就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沈清逐被王素蘭的一番話嗆到,捂着嘴直咳,臉都紅了。
殷海煙卻心中直樂,輕輕幫他拍後背,心道王嬸子一家老少果真都是眼光毒辣。
沈清逐咳得臉都紅了,殷海煙瞥了他一眼,給王素蘭夾菜,一本正經地解釋:“嬸子,你誤會了,這位是我朋友,來我家住個一年半載。”
王素蘭狐疑道:“真的?”
哪有未婚的大姑娘接一個大小夥子來家裡住的,何況阿煙家裡就她一個,孤男寡女的,就一點旁的意思都沒有?
沈清逐擔心她繼續誤會,連忙點頭。
完了又覺得不對勁,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在她家住一年半載了?
王素蘭不是個多嘴愛議論的長舌婦,也就此打住,不再多問。
吃過午飯,殷海煙拿出一包從鎮上買的山楂糖給小胖丫,小胖丫歡天喜地跑出門和小朋友們炫耀。
王素蘭則讓他們在院子裡坐會兒,自己進屋,拿了買黃豆油的錢給殷海煙,殷海煙百般推辭,說什麼都不收,王素蘭着急,差點就要把錢隔着院牆給她扔家裡了,殷海煙便笑盈盈地說以後還要來她家蹭吃蹭喝,王素蘭這才笑着作罷。
帶着人回到小院子裡,殷海煙讓沈清逐回房間休息,自己一頭鑽進了廚房。
沈清逐原本想跟進去,但是身體狀況确實不好,拖着沉重的腳步回了屋子,不知何時趴在了桌上,竟然睡着了。
醒來時是被一陣濃郁苦澀的味道熏醒的。
“醒了?正好,藥再放就要涼了。”
沈清逐半夢半醒,瞧着眼前這張清麗的陌生臉龐,懵了一小會兒。
自己這是在哪?
“哎,回神。”殷海煙伸手在他臉前晃了晃。
沈清逐一震,意識回籠,想起來自己如今的處境——寄人籬下。
殷海煙把一碗黑漆漆的藥汁推過來,催促道:“藥得趁熱喝。”
沈清逐皺了下眉,端起藥碗痛快地一飲而盡。
殷海煙觀察着他的臉色,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于是他臉上閃過的一瞬的恐懼也沒能逃過她的眼睛,烏黑的眸底染笑。
啊,原來怕苦啊。
怕苦還一口悶,是個很要強的人呢,更好玩了。
沈清逐擡眼望過來時,殷海煙已經換上一副關切的表情,漱口的茶水也準備好,“苦嗎?”
沈清逐漱口完,神色波瀾不驚:“還好。”
殷海煙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還有點可愛呢。
裝!你就裝吧!
她唇角一彎,說:“再喝兩天,就能好了。”
沈清逐表情有點崩,沉默一秒,說:“我覺得今天就能好。”
潛台詞是好了就不用喝了。
殷海煙苦口婆心地勸:“人間的藥和上界一樣,要講療程的,就算你自己覺得痊愈了,也得喝完這個療程,不然容易複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