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使被她踩住小腿又掐住下巴,吃痛之下支支吾吾地,竟然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盛知春擡手捏了捏額角,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松開她罷。”
朱雀依言松了手,小女使立刻手腳并用爬到盛知春面前,雙手抱住她的雙腿,痛哭流涕。
“姑娘,奴婢知錯了姑娘,是奴婢該死,都是魏家四姑娘讓奴婢這麼幹的,都是她!”
身後傳來枯枝被踩斷的咯吱聲,未等盛知春反應,朱雀便像一支箭離了弦。接着,假山後面便傳來一聲女子的慘叫。
“放開!你這賤人竟敢對我如此無禮!”
魏琅嬅的手臂被朱雀鉗住,無論怎麼用力都掙不脫,在瞧見盛知春的一瞬,魏琅嬅立刻變了臉色。
“我當是哪家的奴婢,原來是盛家妹妹的人!果然狗随主人,自己是個庶女,就連身邊的女使也不成體統。要我說,你若是不會教他們規矩,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代勞!”
她扭頭怒目而視:“還不快放開我!”
盛知春端坐在石頭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瞧了魏琅嬅半晌,突然笑了起來。
魏琅嬅愣了一瞬,硬着頭皮問:“你笑什麼?”
聞言,盛知春漸漸止了笑,用手中的帕子拭了拭眼角滲出的淚滴,旋即從石頭上站起身來,慢慢走到魏琅嬅面前。
朱雀一手制住她,竟生生矮了盛知春半頭。
她仰頭斜睨着盛知春,口中不斷譏諷着:“你這小賤人,我可告訴你,若是還不放開我,叫我堂兄瞧見了,可有你好果子吃……”
“啪!”
魏琅嬅話還未說完,臉上便挨了一掌。
盛知春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氣,将她打的偏過頭去。
她愣了一瞬,随後反應過來,口中愈發不幹不淨地罵着:“小賤人你敢打我!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盛知春靜靜立在原地,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魏琅嬅,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朱雀,放開她。”
朱雀疑惑地擡頭看了她一眼,雖是不解,卻還是松開了手。
她剛要發問,在瞥見不遠處匆匆趕來的幾個身影後,立刻閉了嘴,随後隐入假山之中,沒了蹤影。
魏琅嬅沒了束縛,立刻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将盛知春壓在身下。
“賤人,你竟敢打我!”
她高高揚起手臂,正要落下時,卻瞥見盛知春正笑着看她,臉上笑意不減。
瞧見她那張笑臉,魏琅嬅心中無名之火更盛。她一把掐住盛知春的脖子,惡狠狠地問:“你笑什麼?”
她的手指微微縮緊,盛知春的呼吸愈發急促起來。
可她并不求饒,反而笑的更加燦爛。她嘶啞着聲音,用僅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着:“自然是在笑你啊。笑你一個高門貴女,竟然如此蠢笨如豬……”
“你找死!”魏琅嬅目眦欲裂,四下環顧沒有趁手的東西,轉過頭來便瞧見了盛知春頭上那支素銀簪子。
她冷笑一聲,滿臉猙獰地擡手拔下簪子,鋒利的簪尖直戳向盛知春的臉頰:“一個賤妾生的庶女,竟然還敢辱罵我?既然如此,那我便發發慈悲,幫你撕爛這張巧嘴!”
盛知春一面掙紮着,一面嘶啞着聲音求饒:“魏姐姐,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又何必要對我下此狠手!求求你……”
魏琅嬅冷眼看着,手上的動作未停,在刺向盛知春的一瞬間被人攥住了手腕。
“放手!你是什麼東西,竟敢碰本姑娘!”魏琅嬅怒喝一聲,掐住盛知春的手也松了下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顧景琰身邊的一等侍衛諸辛。
諸辛鉗住她的手腕,将她握着素銀簪子的手向後一剪,她疼得瞬間紅了眼眶:“松手,你弄疼我了,再不松手,我便喊人了!”
“魏四姑娘是要喊誰?”
冷冽的男聲自頭頂響起,魏琅嬅擡頭看去,顧景琰正站在不遠處,冷眼瞧着她。而站在他身側的,是一臉怒氣的榮華郡主和她那與有榮焉的堂兄魏昭。
魏琅嬅渾身的血液從頭冷到了腳,她瑟縮着跪坐在地上,口中結結巴巴地叫着:“昭哥哥,我……”
魏昭黑着一張臉,對她的叫聲置若罔聞,隻是垂手立在顧景琰身邊。
紙鸢早就飛撲到盛知春身旁,心疼地紅了眼圈:“姑娘也不叫上我,竟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她站起身來,叉腰指着魏琅嬅質問:“敢問魏四姑娘,我家姑娘究竟如何得罪了你,你竟然動辄要毀她的容貌!天底下怎會有如你這般蛇蠍心腸的女子!”
“正是!”朱雀不知何時也站在紙鸢身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雙手還拉着榮華的衣裙,“我家姑娘行至此處,正遇上魏四姑娘身邊的小女使欲推我家姑娘下湖,幸虧我家姑娘提早發現躲在一旁。可魏四姑娘還不依不饒,居然想要毀掉我家姑娘的容貌!我家姑娘是接了郡主的帖子前來學堂伴讀,如今竟然出了這等污糟事,還請郡主給我家姑娘做主!”
“你不說我也知道。”榮華惡狠狠地瞪着魏琅嬅,“從剛剛下學時我便瞧你有些不對,原來是想要趁本郡主不備,前來欺淩本郡主的人!當真該打!”
她不耐煩地朝諸辛擺了擺手:“拖下去,杖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