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多走後,山靈打開地上的背包,精緻華貴的男士服飾,鞋子,睡衣,浴袍,拖鞋,甚至是牙膏和牙刷都給他順來了。
這個泰勒多,似乎蠻細心的,就不知道明天侍女收拾王子房間的時候,王宮會發生什麼?
想到這些,山靈好笑地勾起嘴角。
她将洗漱用品拿去浴室擺好,又拿出浴袍和拖鞋遞給賽特斯:“去洗幹淨!”
賽特斯臉上擺着僵硬的表情,如同行屍走肉般走進了浴室。
山靈聽着裡面停頓了好久才傳來的水聲,眉梢微微挑動了一下,随後走到梳妝台前,對着鏡子,擦起了自己火紅色的長卷發。
其實早上看到自己樣貌的時候,山靈還是有些詫異的。
這個米爾娜西除了皮膚死白死白的,其他一切都極為美麗,尤其是這雙世間罕見的紫瞳,笑起來就如同發出璀璨光芒的寶石,别緻又美麗。
大體擦了擦頭發,山靈打開窗子,如同上個世界一般,借助夜風吹幹。
等濃密的頭發完全吹幹了,浴室裡仍然還響着水聲。
山靈微微擰眉,走過去敲了敲門。
“賽特斯?還沒洗好?還是你暈過去了?不回答的話,我就進去查看了?”
她話音剛落,水聲就停了下來,裡面傳來賽特斯緊張的聲音:“洗了好,我一會兒就出來,剛剛有血濺在身上沒洗幹淨,我多花了些時間。”
山靈眼裡閃過一抹捉弄的笑意。
“是吧?我還以為你暈倒了呢,那你快點喔!我肚子好餓啊!我等着你喔!”
賽特斯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還好他及時扶住了洗漱台,才險險穩住身體。
等他擦幹頭發,慢悠悠地出去時,山靈已經坐在床頭看書了。
聽見聲音,山靈擡頭看看他,極為耐心地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賽特斯認命般地走過去,掀開被子坐到她身旁,閉着眼睛就将脖子伸向她:“我準備好了!”
瞟了眼他視死如歸的表情,又瞥向他頸側被她咬了兩次的傷口,山靈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拿出放在枕頭下的藥膏,輕輕往他傷口上抹去。
預期中的疼痛并沒有發生,反而傷口處泛着溫柔的冰涼,賽特斯意外地睜開眼睛。
“你……”他滿臉錯愕,一時啞然失色。
“看你這樣子,再被我吸一次血的話命就沒了,我得先把你養好,你才能可持續為我供血。”
山靈并沒有看他閃爍的目光,繼續手上的動作,藥膏塗抹均勻後,用紗布将他的傷口處包紮起來,随後起身把藥品和工具放在梳妝台上。
“這是我剛剛問奧萊要的,現在覺得好多了嗎?”
“謝謝!好多了。”
賽特斯感覺脖頸上還殘留着她指尖輕觸的冰涼,一直刺痛的傷口仿佛被溫泉浸潤過一般,心下一松,傷口似乎已經不治而愈了。
“睡吧!打了幾場架我也累了,今晚就放過你了!”
山靈回到床上躺下,側對着他:“放心,我隻對你的血液感興趣,如果你不想離我太近,可以選擇睡沙發或者地上,我不會為難你,也不會突然襲擊你。”
賽特斯聞言,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頓時襲上心頭,好似是被判死刑之後又獲得釋放的慶幸,又好似不敢相信的質疑,更有一些受虐傾向的失落。
各種複雜的情緒糅雜在一起,讓他湛藍色的眼眸閃爍不停。
最終他選擇在山靈身旁躺下,緩和着神色說:“謝謝你!米爾娜西。”
他的選擇讓山靈略感詫異,不由擡了擡眉梢:“我這樣對你,你還謝我?是怕我不高興再次傷害你?”
“也有這樣的原因吧。”
賽特斯坦然地說:“我感覺你不是壞人,也許上輩子的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害你變成了這樣,我很抱歉,雖然我什麼都記不得了,但如果折磨我,或者喝我的血能讓你釋懷一些,我願意為上輩子的自己贖罪。”
山靈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的眸色中不知想起了什麼,收回放在他臉上的視線,翻身背對着他,淡然道:“睡吧!”
賽特斯盯着她纖細的背影,燭光透過玻璃罩發出淡黃色的光芒,黃色的光暈落在她有些淩亂的火紅色卷發上,減弱她自帶的鋒芒的同時,也讓她無端散發着一縷淡淡的落寞。
這個樣子讓賽特斯更加肯定,面前的這個女怪物深愛着上輩子傷害了她的自己。
一種歉疚,自責和憐惜的情感慢慢滋長,讓他油然而生出一種想要将她擁入懷裡,把她冰涼的身體焐熱的沖動。
手就要碰到山靈肩膀的時候,賽特斯猛然頓住,迷茫的雙眼頓時清醒過來。
看着自己的手,他臉上閃過不可置信,随即快速将手縮了回去,規矩地放到被子裡。
他不禁有些懊惱,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就算此時的女人看起來似乎有些落寞,但他絕對不會忘記這個女怪物的兇殘以及她将自己囚禁的事實,要是一不小心惹怒了她,後果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