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特斯臉上劃過一絲難色，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乖乖撿起地上的兔子去清理。

“你和我一起吃面包牛奶，那些食物不能讓你抵禦饑餓嗎？”

“如果可以，為什麼我們還叫吸血鬼？而不是永生的神？”

“呃……”賽特斯翻轉着火堆上的兔子，又無話找話：“那你覺得是人類的血好喝還是動物的血好喝？”

“當然是人類的血，不然森林裡的動物這麼多，昨晚那群吸血鬼還想讓我把你交出去。”

賽特斯其實還想問山靈在長久的生命中經曆了哪些有趣的事，但話道嘴邊，想起她昨晚的警告，以及兩人曾經可能不愉快的經曆，他便止住了好奇。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賽特斯味同嚼蠟地吃着沒有調料的烤兔，心裡想着這女怪物似乎說話算話，喝了兔子的血就不會再喝他的，看來早上為她擋陽光是非常理智的做法。

“賽特斯，你有沒有喜歡的女人？”

“咳咳咳……”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賽特斯嗆了一嘴的肉，他連忙吐出肉來，跑到河邊捧了兩口水喝下，才止住咳。

“怎麼？這個問題讓你很意外？還是你不敢回答？”

“是有些意外。”

賽特斯回到火堆旁，因為咳嗽而滿臉漲紅。

他擦了擦臉上的水漬，瞥了山靈一眼，低聲道：“我沒有喜歡過誰，雖然有無數的貴族小姐向我示好，但我清楚，她們都是因為王子的身份，我在她們眼裡看到的是對權利和金錢的渴望，而不是對我的真心。”

“這麼說，你想要一個真心愛你，眼裡全是你的女人？”

賽特斯複雜地暼了她一眼：“如果我說真話，你會生氣麼？畢竟你說……”

見山靈心平氣和，他才小心翼翼繼續：“我們前世關系不同尋常。”

山靈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不會，或許我和你的關系并非你想的那樣。”

賽特斯訝然：“你不是說，我為了另一個女人背叛你，讓你變成這幅樣子？”

“是啊，我是這樣說過，但是背叛就代表我們兩個有情感糾葛嗎？也許上輩子我是你的母親，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哐當！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炸裂，賽特斯如遭雷劈，直接楞在當場！

這個女人把他虜來時，迫不及待扒他衣服的舉動和她搔首弄姿的表情，至今還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中，賽特斯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那是一個母親會做出來的事。

但此時，他開始懷疑自己猜測她上輩子愛自己的事情，是否隻是他的臆想？

山靈愉悅地站起來，突然繞過火堆，在賽特斯震驚的目光下，她玩味地盯着賽特斯的唇瓣，暧昧地低下頭，慢慢朝他湊去。

賽特斯一動不動，感受着山靈越來越近的氣息，他眼眸微張，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

聽着賽特斯如同洪水泛濫的血液奔流聲，就在鼻尖要觸碰到他的時候，山靈突然停了下來，擡起頭來低低地俯視着他，眼裡滿是促狹之色。

“也或許，我們就是你想象的那種關系，不過，那都過去了，我不介意你談談自己對未來另一半的想法，畢竟你生命有限，而我……比你長久。”

賽特斯呆愣了良久，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仰頭望向山靈，凝視着她的眼眸，認真地說：“我确實想要一個真心愛我的女人，如果她愛我，我也會愛她。”

夜幕降臨，叢林中出來覓食的野獸蠢蠢欲動，在湍急的河流旁邊，那些呼喚同類的狼嚎也分外明顯。

賽特斯的話讓山靈想到了上個世界自己對李易恒說過的話。

當時說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從别人嘴裡聽到，隻覺得分外可笑。

山靈瞬間失去了興趣，收起眼裡的捉弄，避開賽特斯的視線，恹恹道：“走了，該回去了！”

賽特斯的眉頭微不可及地皺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又似乎有些失落。

他暗暗吐槽：真是個陰晴不定的怪物。

盡管如此，他敢怒不敢言，隻得乖乖跟在山靈身旁，任由山靈冰涼的手掌拉着，在月光的照射下，快速穿梭在叢林裡。

山靈以為會遇到天敵狼人，結果卻出乎意料的一路平安，甚至那些野獸聞到她的氣息，就識趣得遠遠躲開了。

古老的城堡幾乎被爬山虎覆蓋，把城堡裡觥籌交錯的奢華盛況，掩蓋在了嚴密的藤蔓之後，也把偌大的城堡隐匿在了森林之中。

山靈拉開城堡門的瞬間，正在開血族盛宴的大廳突然安靜下來。

數道冰冷的目光先是落在散發着誘人血香的賽特斯身上，其次轉移至兩人相握的手上，最終才将耐人尋味的目光放在山靈身上。

在萬衆矚目之下成長的賽特斯被這種目光盯着，頭皮也忍不住一陣陣發麻，但相比較兩天前的驚慌和恐懼，此時他的反應已經很輕了。

“米爾娜西！”

一聲憤怒的吼叫打破了短暫的甯靜，科澤提從人群中沖出來，眨眼之間就跑到山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