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就謝過未來親家了。”
也許是受傷的緣故,一種悲涼感驟然襲上顧信陵的心頭,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這個渣爹在背叛他和母親又害死母親之後,居然還能在他面前這麼理直氣壯地愛惜他和小三生下的野種。
更可悲的是,同樣是受傷,那個野種卻能得到所有人的關心和在意,他卻除了得到想從自己身上獲取利益的人的問候,一個真正關心他傷口痛不痛,流血得多不多的人都沒有。
就連他奮不顧身保護的那條美人魚,也走向了那個野種!
真是可悲至極,他就不該仁慈地隻讓人安排了兩槍對準這對新人,更不該為了這條早已該死的美人魚傷害自己,他應該安排一顆炸彈,炸死這裡所有看他笑話的人,讓他們無一幸免!
咚!咚!咚!山靈的心髒倏然加快跳動起來,腦子裡突然短暫地出現翁鳴,就好像一種能量被電磁波幹擾,即将流失的感覺,激得她頭腦鈍痛不已。
不知道怎麼來形容她此刻的震驚和無措,她明顯感覺到了宿主大腦深處,她靈魂裡用幸福之力修複好一些的元神,此時正呈現出一種快速變弱的趨勢。
這與第一個世界,因為許世俊心情變化讓她幸福之力暴漲又暴跌的感覺截然不同。
這種不妙的變化讓她第一次感到了恐懼,這是一種永恒生命即将終結的預示。
她驚愕地直起身,望向一旁的顧信陵,在别人無法察覺的場域,她看見了顧信陵背部滕然升起的黑霧,以及他黑眸之下隐隐散發出的嗜血幽光。
雖然很奇怪她為什麼會突然看到這一幕詭異的畫面,但這種反應與修真界堕魔的樣子極其相似。
這個狠心安排殺人,卻又咎由自取的男人,他發什麼瘋要突然堕魔?又憑什麼要牽扯到她的能量?又為什麼她能看見!
猜到兩人之間不可磨滅的糾葛,山靈又驚又恨。
山靈暗罵‘天’的不公,他虐待了她,她卻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還得照顧他那卑劣而又脆弱的自尊心,真是可惡至極!
正在這時,警察在一邊大聲提醒道:“救護車來了,大家請讓開一些!給醫務工作者騰出空間,帶走傷者。”
為了保全自己,山靈磨了磨牙,不顧臉色更加難看的顧孟城以及衆人疑惑的目光,最終走到顧信陵身邊,隐忍着心中的怨氣和憤怒,牽強地對他露出一個擔憂的表情。
“那你想要什麼樣的感謝?我陪着你可以嗎?正好救護車來了,你傷到了肩膀,應該可以站起來的,對嗎?我扶你,一起去醫院吧!”
說着,她就主動挽起顧信陵沒受傷的那支臂膀,想要将他拉起來。
“靈兒?!”
六張口同聲,目睹山靈突兀的做法,顧青玄和呂嬌不悅,顧孟城憤怒,蘇世熏,秦慧柔,蘇慕白一家三口不解中帶着詫異。
還沉浸在想殺光一切的顧信陵猛然頓住,他怔然地看向忽然熱情對待他的美人魚。
為什麼在他徹底想要放棄這個他尋找一年多的獵物之後,她卻又主動來關心他了呢?
可笑!真是可笑!
他厭惡一切女人的觸碰,卻唯獨讓那條美人魚觸碰過他的臉,此番她主動挽住自己,他沒有嫌惡地推開,卻也沒有太多的開心,他危險地眯了眯眼:“你想幹什麼?”
山靈目睹着他身上漸漸退散的黑霧,自己腦海中那種能量快速流失的感覺也緩了下來。
她微微松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說:“不是你說,一句感謝太廉價了?我用實際行動來報答你,滿足了嗎?”
“呵!那你說,之前到底認不認識我?”
顧信陵瞥了一眼被人簇擁着去坐擔架推車的顧孟城,戾色的眼眸中帶着一絲偏執的邪惡和挑釁。
其他人的眼神也變得更加好奇,在山靈,顧信陵和顧孟城身上來回穿梭,最終将探尋的目光落在山靈身上。
顧孟城和蘇慕白更是死死地盯着山靈。
一人想要得到最後的求證,另一人卻是捏緊了拳頭,很怕她掩藏的過去,是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畢竟,這一年多裡,蘇慕白暗自查過很多次山靈的背景,卻一點蛛絲馬迹都沒有,如果不是刻意隐瞞,她仿佛就是憑空出現的。
山靈并沒有時間去留意大家的眼神,此刻她更在意的是顧信陵的靈魂入魔所給她帶來的毀滅性災難。
眼見他身上的黑霧還沒完全退散,她終于誠實地點了點頭:“認識。”
這句話等于向顧信陵承認了她就是美人魚的事實,同時,也向衆人證明了她剛才撒謊的真相。
“哼!”
顧信陵聽罷卻沒有開心,更沒有因為報複到顧孟城而感到絲毫愉快。
相反,他惡狠狠地掃視着山靈的腿,繼而又怒瞪了山靈一眼,一把甩開她,不顧警察和醫生的勸阻,冷漠而孤傲地往宴會廳外離去。
山靈頓時懵在當場,神經病啊!